苏韶叶被他叫了这么一声,她转过脸,神情却略带淡漠。抿了抿唇的少女,隔着面纱,回答得斩钉截铁。
“从未有过。”
韩池巍的掌心却湿漉漉地往外冒汗。
然后他听见苏韶叶说道。
“没有想到,韩宰相的独生爱子,也是一个用烂借口搭讪女子的浪荡不堪的人物。”
“杜娘子说韩公子马上就要大婚,韩公子在这里胡言乱语,实在是对不起自己的未婚妻。”
韩池巍感觉脸颊有些火辣辣的疼。
他知道眼前这少女说得不错。何况旁人不知道,他却清楚,林芳玉好像还怀了他的孩子。
那脉象乃是苏仇诊断出来的。
眼前的少女,跟着杜舍娘,又是苏仇的表妹,说不定也知道这件事情。
把他当成无耻下流之人,也说得过去。
韩池巍有心替自己辩解,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整个人倒是郁郁寡欢,站在原地,活似个锯嘴葫芦。
而苏韶叶则是跟着杜舍娘向前走去。
一直到走上出宫的马车,杜舍娘方才看了一眼苏韶叶,她说。
“你不该赌气,同韩池巍说那么多话。”
“毕竟你曾经跟他打过交道,还不止一次两次,我怕他看出端倪来。你就应当一言不发,交给我处置。”
苏韶叶当然知道这样更好,只是她一时之间没有忍耐住。
她停顿了一下,声线略微扬起。
“反正苏愿这个身份,后头也用不上了。”
她看向远处的灯火,宫中的灯火万千,依然宛若白昼,杜舍娘顺着她眼神看过去,突然听见她说道。
“宫中一场夜宴也要耗空无数钱财,但是西北入京路上,依然凄凉,大旱洪水,那些人想象不到京中繁华,京中的这些贵人们,又何尝能够低下头看一看黎民百姓他们的难处。”
可是她知道。知道那些痛苦,知道仍然有人,愿意竭尽全力让百姓过得好一些。
大魏朝上的蛀虫,又何止一个崔家,何止一个崔勉而已。
瑶姬说过。
西北是顾北痕苦苦支撑,大晋边境,他一个人扛得无比艰辛。
但是京中,却人人都想要放他冷箭。
盼着他这位西北玄王早日死掉,好一拥而上,抢夺西北利益,把他身上的王侯位夺走。
那个人,又该是何其艰难呢。
风吹动她面上面纱,杜舍娘瞧着她眼神之中的寥落之色,有些心疼。
“傻丫头。你能改变什么?”
苏韶叶的腰背挺直。
她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只竭尽我所能。”
……
顾北痕回府的时候,他脸颊好似还是滚烫的。
他知道从今日起,那个少女的影子再也无法从他心上挪移开半分。但顾北痕一踏入玄王府的院子,他的表情则是突然之间发生了一些细微变化。
“瑶姬?”
穿着黑衣的女子抬起头,眼神里头带了些慌乱。她似是深深呼吸了一下,如此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然后她看向顾北痕,轻声说道。
“王爷,有西北来的八百里加急秘信。上头有那枚戎火印的痕迹,瑶姬不敢亲自拆开,只能带来寻王爷。”
顾北痕从瑶姬手中接过那封信,他直接打开信封,看了几眼信封之内那张白色信纸上头的内容,顾北痕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隔了大约七八个呼吸时长,他开口说道。
“取枚火石来。”
瑶姬取来火石,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顾北痕把那张信笺燃烧殆尽。火光之中,那男子俊秀冷漠的脸庞,带了几分肃杀同决然之气。
瑶姬有些紧张,却又不敢多问。
顾北痕看了一眼瑶姬的脸庞,然后说道。xiashu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