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24章 番14 他又梦见了薛皓月(1 / 2)宋家夫人不好惹首页

燕北第二通电话打过去,里面机械女声提示他,对方正在通话中。

他锲而不舍地打了第三通电话,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助理适时送进来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整间办公室都弥散着一股浓浓的咖啡糊味。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燕北早猜到会是这样,把手机丢在桌上,对着几步开外的助理冷声质问:“我临走前不是交代过了,薛皓月解约的事先拖着,等我回来再处理吗?你们把我的话全当耳旁风?”

助理再迟钝也能察觉到总裁心情不佳,正在发怒的边缘徘徊。他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回话:“薛小姐请了一位很厉害的律师,我们也没办法。”

燕北端起咖啡喝了口,冷哼了声:“法务部养了一帮闲人?”

“……这种事闹上法院对公司形象有损,高层召开了紧急会议,一致决定以最快的时间解决。”助理也很无奈。

这种大事不是他这种小人物可以力挽狂澜的。

助理说完,抬眼去看办公桌后那人的脸色,果然黑沉如锅底,眼睑下染了层青灰,黑白分明的眼里布满了红血丝,疲态尽显。

这两个星期燕北在外地出差他原本打算抽出时间好好处理薛皓月的事,跟她把话说清楚。谁知道在这个当口,事出紧急,公司名下一部巨额投资的古装剧组因威亚操作不当出了人命,引起了官媒的注意。如果不及时出面妥善处理,引发社会舆论后果不堪设想。

那一晚,薛皓月从他家里出去不久,他就接到了导演的电话,订了最近一趟航班离开帝都。

临走前,他再三叮嘱,先稳住薛皓月,不要让她解约,他连徐姐那边都亲自打好了招呼。他怎么也没想到,累死累活出差回来,刚下飞机连口气都没喘匀,就听到财务部那边传来的消息,说薛皓月一次性还清了违约金。

一帮蠢才,怎能叫他不动怒?

助理心里叫苦不迭,然而事已成定局,再怎么样也无法挽回。

“燕总,您还是先回家休息一下吧。”助理担心他连轴转身体吃不消,再气急攻心,难免撑不住。

燕北:“你觉得我现在还能睡好觉?”

助理自认说多错多,便紧闭嘴巴装哑巴。

燕北捞起桌上的手机,他打过去的三通电话都石沉大海,半点回应都没有,相信再打过去也是一样。

他捏着泛酸的眉骨,再没掩藏倦怠的神色,眼眸在那些没处理的文件夹上一一扫过,恐怕他就算留下来加班也没办法做到心无旁骛。

燕北将喝了一口的咖啡放下,袅袅清雾在杯口弥漫,他声音低沉,似自言自语:“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助理不敢在这个时候触老板霉头,连那些紧急文件他都没提,转过身去安排司机送他回家。

家里半个月没住人,以前不觉得有什么,当人在极度疲惫沉郁的心境下,总觉得处处都透着冷清,一丝人气都没有,冷冰冰的跟地窖一样。

燕北扬手,把手机扔在沙发上,脱下西服外套,扯开领带。扯到一半,他的视线落在角落里的纸箱上。

那天走得匆忙,他没来得及看箱子里装了些什么。

领带被他随手一扔,搭在沙发靠背上,他蹲下身,徒手撕开封箱的胶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件叠好的黑色大衣。

款式相当熟悉,燕北拎出来看了几眼,便想起来是视频网站颁奖典礼那晚,他披在薛皓月肩头的那件大衣。

紧接着,他从里面拿出毛毯、高跟鞋、手帕等大大小小的物品。箱子的角落,折射出一点银白色的光亮,他把它拿起来。

是一只精致名贵的打火机。

大概被人经常摩挲,边缘处掉了漆,留下斑驳的痕迹。

“咔哒”一声,燕北用指尖掀开打火机小巧的金属盖,轻轻往下一按,带着点不确定的试探,没想到一簇淡蓝色的火焰跳起来,居然还能打着火。

他看着散落一地的物品,心里筑起的高楼终于轰然倒塌,化为一片废墟,那些断壁残垣是他最后的倔强。

毛毯是他去无门剧组探班时,拿给薛皓月盖腿的那双镶着闪闪水钻的高跟鞋,是他带薛皓月去谈一个项目时,她脚上穿的那双鞋突然断了鞋带,他临时给她买的那块手帕,是电影首映礼那天,她被感动落泪,他递给她擦眼泪的那只打火机……

关于打火机的印象,他脑中所剩无几,实在想不起来薛皓月是怎么拿到的。

蓦地,一段强烈的记忆冲进燕北的脑海,是薛皓月来找他的那晚。女人穿着红裙风衣,巧笑嫣然,黑长卷发映着她瓷白细腻的小脸,色彩极致的碰撞,有种惊心动魄的美,让他在这段忙碌的时间里频繁梦到。

她握着打火机,动作生疏却不失诱惑地点燃一支烟,咬在唇边,低着眼睫,与她曾饰演的曼筠重叠。

燕北终于想起来手里这只打火机的来源,心底不禁感慨,时间真的过去太久太久。不光打火机掉了漆,连记忆都褪了色。

手指骨节抵着眉心,他甚至有点害怕去想,薛皓月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到底要怎样小心翼翼才能隐瞒得这样滴水不漏,不叫外人看出来。

一想到她临走时黯然失魂、落寞决然的样子,燕北的心中就猝然一痛,席卷而来的悔意包裹住他的心脏,像细细密密的线,紧紧勒住。

是他的错,瞻前顾后考虑太多,没有在那天及时把事情解释清楚。

……

这天晚上,他又梦见了薛皓月,跟之前一模一样的场景,她穿着韵味深浓的旗袍,嫣红的唇叼着支细细的烟,坐在他怀里,媚眼如丝,唇畔溢出点点风情笑意,轻吸一口,将烟圈吐在他脸上。他掐着她的腰,眯着眼痴迷地望着她……

现实与梦境忽然割裂,燕北惊醒过来,茫然地眨了眨眼,在漆黑的房间里摸索到台灯打开。

莹莹灯光驱散了黑暗,他靠坐在床头,丝质睡袍领口微敞,他微垂着头,手撑着额角,好似一脚踏进沼泽里,挣扎不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沉陷下去。

燕北摸到枕边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十分,他没有丝毫罪恶感地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响了很久,那边迟迟接通,助理的声音带着深夜被人扰清梦的困倦:“喂,燕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