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良被金银花婆婆关在“天云炼狱”中,在空中悬铁笼里苦炼功。这里本是禁地,每日有海中花为他送吃喝。金银花婆婆在林中唱哼悲悽惋转调,悲声中孕藏无限功力。韩子良最思念的是小篮、马大哈。便从海中花那索取笔墨纸,写书道:“我勤炼功,必有重逢。山盟海誓,深情至诚。”并让海中花送到窝里斗草堂,交给和事婆,转交小篮。海中花暗暗喜欢了韩子良,还是为他把信送到了。原来这海中花与她娘金银花婆婆怨恨重重,她恨娘对她克刻,从不让她接触男人,并用她父亲程旋风来打比方,说:“男人没有几个是好东西!”海中花春意正浓,饥渴于情,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遇了个韩子良,哪能放过,终日跟韩子良畅所语言,问长问短,渐渐日久,情更深,意更浓。这天,韩子良炼内功,袪毒血,浑身汗如雨下。海中花给她递毛巾揩汗,情锦锦道:“大哥,快,擦洗擦洗汗水。”韩子良接过毛巾揩汗,道:“多谢海姑娘了。”海中花笑嘻嘻道:“这么久了,不是外人,何必这么客气。”韩子良数点着铁栏刻的杠杠,道:“呵,已经整整二百天了!再不让我出笼,只是死定了!我发的誓言都将化为鸟有……”海中花问:“为什么?”韩子良道:“我中了阴阳毒血掌,窝里斗大医师说我再活一年,最多活一年就归西天了。”海中花道:“真的么?”韩子良道:“当然是真的!浑身是毒……已活了二百多天,再有一百来天就完了,可惜我要干的事……要为江湖扫平邪恶,探出没脸鬼刀帮的后台,把那蒙罩人降擒……都泡汤了。”
海中花道:“我娘心太狠!她从不可怜你,残无情!”韩子良叹道:“要是我能出去,能报了仇再死……也死而瞑目了。”海中花象掉了自己心似的,道:“大哥不能死!我拼命也要救大哥出这《天云炼狱》!”韩子良道:“什么《天云炼狱》?”海中花道:“我只知道这铁笼中出来了不少的江湖英雄……不少门派的掌门人,都是在这炼狱中修炼出来的。”韩子良道:“莫非是这铁笼顶的功图?瞧……很象是拳功剑行之奇图呵。”海中花眼往一翻,道:“不错,不错!找到原由了,我一直不明白:从这铁笼出来的人……武功绝力倍增无限,原来是这秘图……在笼顶哩。”韩子良道:“正好,凑巧,这二百天,我就是按图炼功的。我还要按这图示秘功炼炼!”悟图中,韩子良日日苦心修炼,悟摸那秘图功绝,渐渐内功倍增,逼挤出不少黑汗,想必是毒血。又过了百日,韩子良眼看还有几十天就一年了,海中花又来送水茶,韩子良喝饮一碗,急急抓住她的手,道:“海姑娘!我怕再也见不到小篮妹了……”他悲悽悽的样子,打动她的心。海中花道:“难道,公子哥把海姑娘没放在心中?”韩子良道:“海姑娘,我可认你为妹妹,但我心中早有所爱,实不相瞒,才让你送信给小篮的。”海中花忧伤道:“我的命太苦……有一个哥哥当然比没有更好。我会想办法救大哥出来,无论娘多,我也要尽到最大的努力。”言毕,便苦苦思索一阵,找她娘去了。
海中花在山后石坪见到她娘,金银花正炼《灵光血气魂大功》,猛收铁杖,旋身昂立,厉色道:“中儿,这地当是你能来的么!”海中花不服气道:“难道女儿不是娘亲生的,只是个外人?”金银花婆婆心中一虚,只是没吐真历,道:“当然不是外人,但你何曾按娘所谆谆教指,而独磨己身?”海中花低头不语。金银花婆婆训斥女儿海中花,厉颜道:“自从海花山庄收了韩子良,你娘我才有了出头的指望,我指望有朝一日,训炼的韩子良能完成一个人的遗愿!”海中花惊疑道:“一个人的遗愿?是谁?他是谁?”金银花婆婆道:“说来话长。告诉你,你也象听天书,根本不懂。”海中花道:“娘,韩大哥已被你关了整整三百天……他是个大男人……关这么久,也是该放他出来的时候了。”金银花婆婆脸一黑,道:“这是你为他求情第十次了!我都听得不耐烦了。中儿,娘早就看出来,你对那韩子良有了情意之心。”海中花眨起红晕,很不自在,但犟执硬性,道:“韩公子太可怜,惨兮兮。娘难道不通人性?只有魔兽,残无人道!”她娘叹道:“中儿,你敢顶撞我!”海中花不语,更加怄气。她娘道:“中儿,你太腼腆、害羞、多情善感,一付慈善的菩萨心肠。照这样下去,怎么行走江湖?难道你把娘再三的教诲忘了个干净!”海中花眨眨睫眉,道:“女儿不敢忘。”她娘厉语道:“娘给你指出的八字家规是什么?背一遍!”海中花道:“誓死修行,誓不……”她娘逼道:“誓不什么!?”海中花怄气吐出:“誓不为情。”金银花婆婆道:“还算没忘……可自从你为韩子良求情,我已看出你对他已钟情。而今,你是钟情太深,根本把八字家法丢弃九霄云外了!”海中花垂头道:“孩儿不敢。”金银花婆婆昂首挺步,又止步道:“在这海花山庄内外,娘最信任的只能是你,所以,才让你出面与韩子良接触。而你却责怪当娘的不放出韩子良,责怪娘不懂人情,说什么太残无人道……你真是辜负了娘对你十六年的辛辛苦苦栽培!”
海中花急忙跪下,道:“娘,孩儿不敢!”金银花忿忿道:“我一腔的心血都花在你身,可让你杀只鸡都不敢,只会空炼套路!莫非让娘抱着你走一辈子!多少女人都因被情所弄,而死于江湖。所以娘才训炼你,从杀鸡开始,到杀蛇,杀熊,又杀虎,再杀人……但没想到你对韩子良这么快就动了情!”海中花悲道:“娘……娘……”金银花婆婆气冲冲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结婚等于进入坟墓!陷入情网,会误了习武,渐而贪生怕死,变得懒馋荒堕,误了一心炼功。”海中花道:“娘……有一句话,孩儿不知敢说不敢说,敢问不敢问?”她娘道:“说出来,让娘听听。”海中花道:“女儿一直不知自己的爹是谁,后来听人说,是你把爹赶走了……还有人说女儿的爹是……是长龙帮的程旋风程帮主……这……这是真的么?”金银花婆婆脸气得发青,怒怒不语。海中花苦苦道:“江湖的人骂女儿是有娘无爹的野女子,骂我是野男人种出的野种……女儿受的气太多太多了。”金银花婆婆一听更是面容气怒万千,愤愤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娘也是在叫骂中长大的,一个常挨骂的胜过十个没挨过骂的。中儿,不要提你爹,永远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我心中从来没有程旋风!”她把修长白发一掠,疾风吹飘中,怒怒道:“二十年了!我的青春,我的深情,我的心都死了!彻底死了……永远死了……”海中花泪水掉下几滴,金银花婆婆道:“起来吧,中儿,娘不怪你!怪只怪你那疯老爹!他太疯狂了!江湖把他放不下了。恕娘不能答应你,你娘所以不放韩子良,有你娘的用意。”
海中花对韩子良忏悔似地暗忖:“我真后悔,悔不该当初听娘的话,把韩大哥锁起来……”金银花婆婆早看出他心思,道:“你一定又在想那大傻瓜了!他真是个大傻瓜,让一个姑娘轻而易举就锁在‘天云炼狱’之中。”海中花由不得惊叫:“娘,救救他……放了他吧,女儿再次求你了。”金银花婆婆道:“你又为他求情?”海中花道:“娘……他中了阴阳毒血掌,窝里斗先生预言只能活一年,而从中毒掌到如今已三百天了……还有六十五天,韩大哥……我再也见不到他了……”她几乎挤出泪来。金银花婆婆停了顷刻,道:“我的话都是在对兔弹琴!你简直象个乖乖娇娇的兔子了!”海中花道:“不管娘说我是什么,可韩大哥却……娘,你不能见死不救哇!”金银花婆婆浪浪笑道:“说死,我也不会救他!好不容易碰这么个万里挑一的人物!记得十年前,因我心慈了一刹那,把江南帮主叶家强给放了出来,结果,他功夫不到家,不但没有战胜没脸鬼刀帮,反而险些葬送江南帮。后来,又过了一年,天令会舵主井无人又被我关在天云炼狱,也是你娘……”海中花道:“娘怎么了?”她娘勒马又放开缰绳似地道:“我不怕丑,敢把私情兜了出来!也是你娘被情所惑,误入企图,又动摇了一次,把井无人又放走了……结果,不仅没救了井舵主,反而使井无人在没脸鬼刀帮的操纵后台毒血掌猛攻下,送了性命!这些教训够了!难道女儿今天来步娘的后尘么?”海中花无言以对,抬头时,她娘已不见了影子。
海中花无赖,只有天天隔着铁笼与韩子良述衷情。这天,海中花来,见韩子良炼功炼得神奇,身无汗无黑血无汽雾了,道:“大哥,你好象轻松自如多了……”韩子良笑道:“多谢海姑娘终日方方面面调理……我吃得好,睡得香,炼得也才能到位!”海中花泄气道:“怪都怪我娘!江湖都说她不是金银花!外表金银花,暗里把人杀!我又向娘求情放大哥出来,她还是铁板一块!天啦,六十五天,还差几天了,难道……”韩子良看他刻的铁杠杠标记,点数点道:“啊……已经一年了……我还没死……怎么回事?”海中花疑道:“大哥排出的汗水不再带黑毒血色了……也许你把毒排得差不多了……所以命延长了。”韩子良仰头望道:“这头顶的奇图……象是九天星在移动……”她惊道:“哦,噢……我想起来了,是《九天星移大功》!”她笑了,他道:“你怎么知晓?”她惊喜道:“娘常在梦中说糊话:‘九天星移大功’有人炼成后,才能降伏阴阳毒血掌,才能报仇雪恨,安定江湖。”韩子良惋惜道:“可惜呀可惜,这顶笼的怪图中……只绘制了一半。”海中花道:“大哥炼的功夫要是能打开牢门就好了……我真后悔,当初不该听娘的。将大哥锁在其中……如今,把舌头说破,娘也不开门放大哥,而且她把大锁头都灌铁水,谁也打不开,怎么办呐。”韩子良道:“我只有认命了!在这牢中活一天炼一天,直到死为止!”二人不觉,异口同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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