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床上的花溅墨微微转醒,却是撑着挥手让慕容子明出去。
随即却是花溅墨随手下了禁制,然后对着那炉鼎之中的灵识强撑着开始掐诀念咒。
片刻后却是从丹炉的气眼飞出一件白衣大氅。
整个丹炉里面却是像是一团混元生机无限的灵气,若是有高手仔细看便知道其实这是无数元神灵识,有强大无比的灵气。
牛余德终究是不敢随便进桃花庵的,他平时都是住在石露台上自己搭建的那一间茅屋,正要远远地和这对弈亭遥遥相对。
此刻站在对弈亭的牛余德有点手足无措,慕容子明不知道这位是谁还说的过去,他要是不知道就有些不知死活了。
先前出手后就有些后悔,大意了,若不是自己人怎么可能随便进这桃花坞嘛!看样子以后还是要多想那些高门的管家仆役请教请教眼力劲,这还是眼前这位花某人好说,若是遇到的是不好说话的魔君君尘缘那不是自己找死嘛!虽然从某些角度来说他们等同于一人,但是不得不承认其实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看着牛余德的惴惴不安,慕容子明却是主动安慰了一句:“牛先生没事的,花师叔很好说话的!再说我不是和你一起出手了,花师叔有伤在身所以脾气大一些,等疗伤完了就没事了。”
听到那一位带伤,牛余德知道是自己想岔了,连忙问是什么伤,但是慕容子明也说不清楚。
只是大概说了那位隐约间吐血数次,那就应该是内伤了,吐血多了就要补血补元气,牛余德让慕容子明看好门户,然后便自己查看了桃花坞的库房存货,找了大补的药物,然后还缺几味自然是去城中的药房搜刮了,大把的银子砸出去不怕买不到好药材。
这位牛长老其实还算是生财有道,这大半年在南城陆续买下不少店面,做的都是小生意。无非是买卖酒水之类的,穷人家却银子买好原料,牛余德就花出大把银子入股,然后把小作坊依旧给那原来的人家经营,每个月只拿一小部分利润,大把的钱投入再生产。穷人家都是吃苦耐劳,遇到这么一位只认出钱的大股东自然是求之不得。再说牛余德在桃花坞外免费来了一间私塾,给穷人家的孩子授课,就读书写字明理就让不少人家感恩戴德。而且这一位还不收学费,自然这人心向背之下就有不少人家愿意让这位牛先生入股了。
然而这位牛先生自称老仆,是那桃花坞主人的管家,平时乡里乡亲左邻右舍有个头疼脑热,这位都是直接几幅汤药赠送,多数都可以药到病除的。这一来二去自然感恩戴德,以至于本来南城就没有什么医馆给穷苦人家治病,这样一来仅有的几家还生意不太好,慢慢的朝北城靠了过去。
这些事慕容世家作为姑苏城的掌控者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那位雁门君在某次被敦煌君瞪了一眼后便再也不敢提这回事了,自然慕容世家也不在乎南城有这么一座桃花坞,毕竟那算是慕容随遇的产业,慕容随遇的背后就是敦煌君。
其实在德昭老夫子和那位辽东君心里知道的是那桃花坞里住的什么人,便是慕容世家也不能不小心翼翼,若是冲撞了便不太好说。所以对南城这些不算什么事的变迁倒是睁只眼闭只眼。
敦煌君回慕容世家找德昭老夫子报备一声自然是很顺利的,慕容氏世家的队伍已经在几日前开始出发南疆十万大山,已经和诸家一样把预定的落脚地设在那边城古镇。那也就是名义上的镇,实际上却是一座边疆要塞。
对敦煌君说的有急事要上一次光明顶,德昭老夫子沉吟片刻没有多问也没有多说,只是大概问了多少时日能与随遇一行人再南疆汇合。然后听敦煌君说魔教应该对此有所应对,自然也知道魔道一方没有准备撒手不管,只不过这个消息和朝廷至尊陛下那边传过来的圣殿明堂阴天子此次说的对南疆之事魔道不派遣弟子参与有点冲突。
只不过敦煌君说是魔道高层幽冥尊驾所说,而敦煌君一向是有话实说,也由不得德昭老夫子不信,只好走一步看一步,等着瞧最后的结果。
慕容世家这次到南疆的队伍人数实在是很少,与其他家动辄数十人的队伍比简直是太少,只不过派出了两大嫡传,慕容瑶和慕容随遇。各家都老老实实的闭嘴无话可说,这算是把慕容世家下一辈最杰出的弟子派出了,而那位慕容瑶慕容子思在数年之前便已经是名满仙门的人物了,还是慕容氏家主辽东君的嫡传,这位辽东君并不是什么都不管的那种傀儡家主,只不过一叔一弟在仙门百家太过有名,所以才显得声名不显。
所以面对只有八人的慕容世家精锐小队,各家长老都是拭目以待,不知道那位德昭老夫子心底卖的什么药。反而最近议论的最多的是魔道弟子此次不参与南疆十万大山之事,在仙门百家之中起了无数谩骂苛责,都不停的有各家家主名义发出的问询信件传到了五大世家和朝廷三省六部。只不过得到的是同一个答案,魔道弟子此次还就是没原因的不参加,就像是使了小性子不讲道理一般。若说是两口子吵架这样还说的过去,但是正魔两道此次这样就有些令人咋舌了。只不过仙门百家多数都是不知道最近这小半年出了什么变故。
这一切只有到了南疆寻到巫月神殿后问询一下才能知道最新的信息。
各家自然也是安排了不少金丹中后若愚、守拙两境的长老高手去护道的。
其实有那么几家长老看到慕容世家双金丹弟子领衔出场便知道这一次应该事情非同小可,慕容世家护道之人必定是那位敦煌君了。这位一向喜欢江湖游猎很少闲着,此次都派出两大嫡传了,若不是这位敦煌君护道,那便只能是家主辽东君慕容泓亲自下场,或者是德昭老夫子出行了。
敦煌君简单的回了一次水月小筑,又去慕容世家的公账库房选了一些材料,便是一向很少拿的衣物靴子都选了数套。
随后便赶向了南城桃花坞,看着这位去了桃花坞,德昭老夫子自然是知道只怕桃花坞里最近有人住,那位元婴境一手雷法符篆惊人的牛长老想必是回桃花坞了。改日可以走动数次也好了解了解魔道的动向,倒不是德昭老夫子心怀惦记,而是这位牛长老所作所为比正派人士还正派。太过于正派之后就是被雁门君慕容麟觉得心怀不轨了,已经在德昭老夫子耳边打了数次招呼了。
所以在敦煌君出门的这一瞬间,德昭老夫子有了一个决定,跟着走一趟桃花坞。
此刻已经是过了午时,敦煌君和花溅墨是一大早回的的姑苏城。等叔侄二人到了桃花坞外的时候却是敦煌君先说了一句,还斟酌了措辞的:“叔父,一会进去不要说话太多,那位花先生身负重伤,只怕需要不少时间才可以压下伤势,我们回来的路上他一直没提伤的事,所以一会儿您就不要问太多了。”
随后敲动桃花坞外那巨大石壁,就是当日卿万卷立下的那一块,正好是扣门的关隘。果然不出片刻后一人一身黑袍遮住脸隔着禁制看到是敦煌君和德昭老夫子,一时间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
然后阵外的德昭老夫子和敦煌君只能隐约看到黑乎乎的一个人影,德昭老夫子自然是也吃不准是谁,但是注定不是牛余德,那一位每次现身都是直接清晰可见的身影,像是十分以礼相待的。
慕容子明实在是面对这位德昭老夫子就发怵得慌,这会儿见到自然是耗子见了猫一样,只好压低声音说:“牛先生不在有事外出了,还请两位改日再来。家中长辈不在,晚辈就不请两位进来了。”
可是这牛皮刚吹出去,就被敦煌君无情的直接戳破了:“子明,打开禁制。叔父不是来找你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