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别再说了,尚稚默默地转回了视线,视线定格在枪口准星里的走廊尽头的那一片空处,尽量稳定着自己呼吸地说道:“你行吗?”
殷绣娘:“你俩还没死,就证明我还行。”
尚稚:“饭岛往哪儿跑了?”
殷绣娘:“你的方向,往上层甲板跑了,还有近藤深带着七个宪兵往老王的方向跑了。”
尚稚:“船上没有战犯,宪兵数量不知,饭岛本人并不具备武力,我足够应付,你和老王阻击近藤,等我杀了饭岛断了战犯的后路,咱们立即就撤。”
王彦朗说道:“我一个顶你们仨五个的,我一个人足够拦住近藤那群了。”
尚稚从来不犯矫情,立即说道:“行。绣娘跟我上!”尚稚才方始迈出一步,突听王彦朗一声暴喝:“小心!”打横里一股巨力推来,将尚稚和殷绣娘撞到了舱壁上,几声快速射击的枪声密集响起,随即是王彦朗魁梧的身躯重重摔到在地板上的声音。
王彦朗腹部左侧中了两枪,两个枪伤的距离很近,手才捂在了伤口上,殷绣娘已经扑了过来,掰开王彦朗的左手看了一眼又压了回去,再用力翻过王彦朗的后腰一看,低声叫道:“两个贯通!”
“怎么样!?”尚稚持枪在两边走廊、以及殷绣娘跳下来的那段三个目标上一一指过,眼角余光迅速瞟了一下脸上多了两个弹孔、现在才是彻底断气了的村下勇的尸体,再才清楚殷绣娘的氧气瓶为什么不在背上了,全部变成弹片插在村下勇等五具宪兵的尸体上了。
殷绣娘是将压缩空气瓶绑上了手榴弹,当成了一颗大威力的炸弹给扔在了轮机舱的门口炸饭岛龙马那群宪兵了,否则仅凭一把小型手枪绝不足以驱散的,反倒立即就会死于乱枪还击。
大塚良平被命中要害多处,被十余片大小弹片切割成了血人,还中了殷绣娘一枪,看起来比别的尸体更惨,但立即被停止了一切动作的主要原因还是被压缩空气瓶的爆炸气浪给暂时冲晕了。而在这么紧张的状态下就连王彦朗都没空去分辨到底死了,等耳朵里听见有细微的异响时,眼角余光扫处,大塚良平已经半抬起枪口指向尚稚的后背了,王彦朗只能舍身掩护。
嘴上小声地询问着王彦朗的伤痛感觉,身上任何急救器械和医药也没有的殷绣娘拔出潜水刀在王彦朗的日式军装上快速挑割,嚓嚓撕下多根布条,先揉了四个小布球塞进了四个创口里,再才环腰包扎,最后用皮带扎紧,再才回答尚稚说道:“没伤着脏器和重要血管,贯通伤,失血量也不大,不会立即致命,但需要紧急处理!”
尚稚迅速瞟了一眼王彦朗疼得苍白的脸色,继续全神警戒:“绣娘立即协助老王撤退!”
“然后你一个人杀饭岛和近藤?”王彦朗勉力地爬起了身,稍微扭了扭了腰,仍然举枪对准了自己负责的方向:“在野战战场上,这只是皮外伤,都没脸喊卫生员。”
多年来并肩战斗的亲密战友的生命固然重如泰山,但有时候生命在使命面前不值一提,无论是自己的,还是战友的,或者是爱人的。尚稚还是不矫情:“绣娘跟着老王行动,立即执行。”命令已下,尚稚已经冲向了通往上层甲板的走廊尽头。
王彦朗空出的左手在兜里掏摸了一下,掏出了燕景宗送的那个酒壶,拧开盖子将里面的上好伏特加一饮而尽,再摘了殷绣娘身上的两颗手榴弹在手,嘎巴嘎巴扭动了一下粗壮地脖子,豪气地笑道:“学着点,小姑娘。”
殷绣娘莞尔一笑,反身倒退步地跟上了王彦朗的脚步,负责后方安全。
尚稚担心有几枝步枪正瞄准着楼梯上口,必须等到王彦朗和殷绣娘那边的战斗爆发才敢往上冲,终于等到了手榴弹的爆炸和步枪手枪的来回互射密集响起,正准备一跃而上,却又发觉不对,除了王彦朗和殷绣娘的船尾方向,交战声还有一部分是从比较远处的横向传来的。
饭岛龙马不会在乎什么尊严,也不会在乎自己的性命,一旦失利就会立即寻找成功把握更大的方式和机会,如果码头方向是丁正宗或者燕景宗发生的交战,饭岛很有可能立即撤退,那么就前功尽弃了,尚稚只能赌一把,横下一条心飞身而上,全身冲上了楼梯上口就地几滚,滚进了救生艇和护栏形成的夹角下。
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如愿,甲板上并没有响起尚稚预料中的宪兵队的枪声,简直好像没人把尚稚放在眼里一样,这个重要的防御节点竟然没有埋伏,但也就是在这短暂的时间内,由于身处上甲板,微风送声,可以很清晰地听见码头上的交战了,虽然在全黑的环境中根本不可能看清码头上的动静,但是尚稚确定是燕景宗来了,不是丁正宗。85bk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