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一定会帮我们的……我……我明天就去找爸爸……”
一滴晶莹的泪水从女人眼角滑落,然后滴落在床单上,很快一小片床单便变成了深色。
男人薄唇抿成锋利的角度,伸出手替苏森擦掉了脸上的泪痕,以前他也听到过一两次苏森睡着之后说这样的梦话,但是那时候他只以为是她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小女孩儿都是离不开爸爸妈妈的。
可是今天知道了她和苏文远之间的事情之后再听这些话,已经全然变了味道。
所以这十年来,她经常会被这样的噩梦困扰着?这女人出现在他面前时从来不会表现出自己软弱的一面,总让他真的以为她是那种刀枪不入的女人了,现在看来,她只是没有把自己软弱的一面展现出来而已。
他不知道她过去经历了怎样的事情,看来……是得好好了解了解她了。
不安地睡着的苏森额头上早已经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女人细眉紧蹙,突然,她被一股温暖人心的热量的包围,好像自己被人从冰冷刺骨的寒潭中救了上来,落入了一个十分温暖的怀抱。
黎初白小心翼翼地将女人全进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才让苏森紧蹙的细眉稍微舒展了几分,女人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角度蹭了蹭,然后熟睡过去。
她贪恋这份温暖,这是她十五岁以后就没有再感受过的温暖。
病房里的心率仪只剩一条冰冷的直线的时候,苏森的世界变成了灰色,她听不到自己哭泣的声音,也听不到冰冷的长“滴”声。
小女孩儿麻木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跑到了床边推着双眼紧闭的女人进了手术室。
可是这一次,那女人是被盖着白布推出来的。
那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儿只是安静地看着冰冷的病床,她没有哭也没有闹,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的医生都是一脸沉重和惋惜,眼眶红红的护士小姐走过来抱了抱苏森,然后紧抿着薄唇离去。
苏森的母亲没有举办正式的葬礼,那天只有苏森抱着挚爱亲人的骨灰盒,按照母亲生前说过的,让她永远留在了她第一次和苏文远见面的地方。
那时候的苏森不明白,为什么明明那个男人那么绝情的对待她,她得了这么严重的病他也从来没有关心过一次,她却依旧对他念念不忘,甚至对苏森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在她死后把她的骨灰带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翌日。
苏森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女人撑着床艰难地坐起来,只觉得全身上下除了酸痛没有其他任何感觉,脑袋也晕乎乎的,隐隐有些疼痛,紧接着她就想起了自己昨天晚上做的梦,好像每次做了那样的梦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都会很头疼。
身侧已经空荡荡的,没有温度,他应该是已经离开很久了。
苏森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是昨天见到了一些故人的缘故,昨天晚上的梦也更加真实清晰,她甚至记得很多细节,沉重感笼罩在她的心头,苏森有些疲累地闭上眼睛,等着头疼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