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事故现场前的两千米处,路被拦了。”
顾如焰一提到这起事故就头疼,扶额头,没好气地骂:“废话,出大事故了,掉下去的巴士载有40个人,乘客年龄从8岁到60岁都有,不拦路难道还要给群众围观吗?”
顿了顿,他语气又缓和了些:“你赶紧回去吧,这么大的雨,你没事瞎出来晃悠什么。”
然后,顾如焰听见男人那端一字一句笃定的声音说:“我要进现场。”
顾如焰怔了秒,然后权当他在说笑话,气到骂人:“你发什么疯你!我挂了,忙着呢,没空跟你逼逼叨!”
“我没跟你开玩笑。”隔着话筒,顾如焰仿佛能看见那张戾气十足的脸,江凌寒一字一句地说,“乔子衿在那辆大巴里。”
他瞳孔猛然缩动,手掌狠狠拍在膝盖上:“什么?”
江凌寒挂了电话,后颈压在座椅上,微仰着下颌,紧闭着双眼向上喘息,空气稀薄,他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来平复心脏深处窒闷的痛苦。
直在这一刻起,他才察觉到她的分量,早已占据了满满的心脏,一失去就像被抽了腮的鱼,无法呼吸,更无法生存。
平日不冷不热的交集,无关痛痒,却在潜移默化里往心底深处扎根成长。
他现在心很乱,脑子里向来会列出清晰明洁的计划,可现在空空如也。
他无助、无措,甚至连怎么伸手挽救她都不知道。
在命运面前,他的能力和价值不值一提。
顾如焰震惊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此刻,已不知该安慰还是该让他节哀。
“确定……你……”他也乱了分寸,耳边感受到江凌寒微弱颤抖的气息,只要自己说错一个字,就能让对面的男人全线崩溃。
他本想说,你能确定乔子衿真在那辆车里吗,但仔细一想也是废话,不能确定,这向来冷静自持的男人怎会给他打电话。
“你……你如果确定乔子衿在车上的话,听我的话,先到最近的服务区休息等我,好吗?我到现场后,一定把最新的情报带给你。”
他努力缓和着语气,用极尽柔和的声音,安哄江凌寒的情绪。
一旦让江凌寒去现场,如果真看到了乔子衿当场死亡的遗体,顾如焰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可过了很久,顾如焰都没听见那头的回应,他不觉紧张问:
“喂?江凌寒,你有在听吗?”
男人的呼吸仍然微弱,他还在听筒旁边,只是始终没开口。
确认他还在,顾如焰深吸口气,身子往前一倾,用很轻很温和的声音说:
“江凌寒,你听着我说话好吗?你现在情绪不稳定,很不稳定,我信我一次成吗?我跟你那么多年兄弟,我能害你吗?我马上上高速,不到40分钟到事故现场,我保证第一时间告诉你最新消息,你给我去休息站等着,行吗?”
他虽然语气平静,但情绪的慌乱也体现在字里行间。
“顾如焰,”
男人闭上晦涩又酸涨的眼睛,他声音沙哑如老旧时钟,上了发条后,缓慢地一点点说着,“我求你。”
求……管家guanjiaxia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