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璃歌只觉得浑身的气血,猛一下被抽离全身,又猛一下地一股脑儿会灌进她的胸膛,直窜头顶。
她几乎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感觉一颗心都要飞炸出来,脑袋也是嗡嗡作响。
“素琰,是素琰!”姒璃歌看着对面被山邺兵押将上来的女子,虽隔得远,那人被戴了头巾,可她自小与端木素琰一起长大,光看那身形,便能辩别出来。
欧仲修的脸色,凝重到几近没了表情,他僵硬地道:“公主莫慌,山邺人诡计多端,说不得只是与端木姑娘身形相似,拿来讹诈我们的!”
“是素琰!”姒璃歌却几乎喜极而泣,斩钉截铁地道:“是素琰,我不会认错的,是素琰,素琰她没死!”
欧仲修没有接话。
倒是与他一同与山邺人谈判的那位一直没有出声的张大人,此时却开了口,道:“若当真是端木家的那位小娘子,这事反而不好处置了!”
与作为平民百姓的南烛和青黛不同,端木素琰身为公主侍读,出身世家,还有个身为一品大将的表哥,放眼鸣鹿上下,除却姒璃歌,她可算得上最为贵重的世家女了。
如今落到山邺人手里,被山邺人以此为挟,救与不救都是为难。
救,则山邺定要狠狠割上鸣鹿几刀,让鸣鹿大出一番血,而以鸣鹿眼下的境况,哪里还经得起山邺人宰割?
若不救,端木家怎么想,杜笙怎么想?一理端木家和杜家齐齐反水,本就风雨飘渺的鸣鹿,只怕不必山邺人动手,便先要亡于内乱了!
“送质子,不纳贡,以我为质,换他三人!”姒璃歌远远地看着南天河对岸被山邺人挟持的几人,幽幽然道。
“殿下!”欧仲修试图阻止。
姒璃歌却道:“太子省虽病弱,但一年好歹尚有半年时间是清醒的,父王亦未曾放弃过替太子哥哥延医,又有陈随将军从旁照料,未必就没有好起来的一天!届时,纵使父王日渐老去,望弟业已成年,有丞相从从旁辅佐,鸣鹿江山未必没有东山再起之日!只是如此一来,丞相要劳累些!”
通篇的话语,却是完全没有打算自己有生还之日。欧仲修不由心头大恸。“殿下!”
姒璃歌却朝他罢了罢手,道:“望弟年幼无知,尚需教导,想来丞相业已有所耳闻。”
欧仲修身居丞相之位多年,自有自己的人脉眼线,对于姒望大闹离宫这事,自然已有人报到了他的跟前。
在欧仲修看来,山邺人提出让鸣鹿送质子去邺都,就是奔着鸣鹿的王嗣而来。
如今太子省康复无望,出任质子一事,自然要落到姒望头上。
且从眼前的局势,送出姒望留下姒璃歌,本是更有利于鸣鹿的。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姒望竟对姒璃歌心生不满,这样的姒望,便是去了邺都为质,不被人挑唆利用便算好的,又如何能尽可能地替鸣鹿争取休养生息的时机?
到最后,挑来选去,最后这为质一事,竟还是落在了姒璃歌的头上。夜夜yeye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