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弟弟确实再不能由你母后教养了!”姒贞暝又是急怒,又是无奈,长长一声叹息,道:“回头便着人将他搬出后宫罢!”
他与谢王后二十余年夫妻,哪里不知她的性子。只是这么多年来,他也确确实实对妻子儿女有所亏欠,心中愧疚,又有姒璃歌在一旁替谢王后求情,他那蹭蹭冒起的火气,瞬间又偃旗息鼓。
最后能做的,也只是在不伤及谢王后一颗慈母之心的情况下,将姒望带离后宫。
姒璃歌此行便是此目的,如今姒贞暝与她意见相同,正中下怀。父女二人很快便敲定落实,着人去后宫寻姒望,收拾收拾,搬去前殿。
姒璃歌到底不放心,索性亲自带着人去了。
哪晓得,她将将到得姒望所在的芝兰院门前,一脚还没迈进去,便听到里面隐隐传来吵杂的低泣与责骂声。
“你还有脸在这里哭,让你好生伺候公子,结果你倒好,就这么一会工夫,你竟然让公子跑出宫去了?”
姒璃歌心头突地一跳,等不下黄门通传,兀自提了裙摆,疾步奔了进去。芝兰院内,一片兵荒马乱,宫人参差不齐的跪了一地,谢王后身边的老嬷嬷正指着她们挨个的训话。
有那胆子大一点的宫女辩解道:“公子是打马出的宫,就我们几个,怎么追得上?”
打马出的宫?姒璃歌皮子跟着抽了抽。她跟姒望做了十二年多的姐弟,倒是不知道姒望竟还能纵马驰骋,且还是在这王城后宫!
“这王城的禁卫军呢?”姒璃歌冷声问道。
虽说才迁都不久,但是鸣鹿的禁卫军是陈随亲手带出来的,虽战斗力不如在外征战的鸣鹿大军,也不至于连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都拦将不住。
“老奴见过殿下,殿下长乐无极!”姒璃歌前朝能替姒贞暝代理朝政,后宫更是几乎由她作主,纵使谢王后身边的那个老嬷嬷在宫人面前再威风八面,然而一听到姒璃歌的声音,不由得连骨头都直了。双腿一软,直挺挺地就跪倒在了姒璃歌跟前,也顾不得自己脚下正好是台阶。
老嬷嬷这一跪落了空,整个身子朝前一扑,摔了个狗啃泥。一张老脸,青了又红,红了又白,忙不迭地想起身,结果越急越是起不来,扑腾了好几下,最后还是近前的宫人看不下去,冒着被姒璃歌责骂的危险,将她搀了起来。
姒璃歌可没心思搭理她,提步就要跨将过去。
老嬷嬷连忙膝行后退,重新行跪拜大礼道:“公子跑得急,大家一时没有防备,没能将公子住,好在如今禁卫军已经追去了。”
姒璃歌听到说禁卫军已经追出去了,心下稍安,道:“着人看紧了,一有公子的消息,速速回报,我且先去看看母后。”
“刚刚公子闹情绪回芝兰院,王后娘娘不放心,便跟着来了,如今再在芝兰院里头歇着呢!”老嬷嬷一听,松了口气,忙不迭地应了。
姒璃歌没有心思跟她们蛮缠,一听谢王后也在芝兰院,立即就朝里走去。
果然,一出她料想一般,谢王后正由身边的大宫女伺候着,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抹着,抽抽噎噎的,看着仿佛要晕厥过去一般。
一见姒璃歌进去,只红着眼,急急地向姒璃歌求僵。“璃儿,你来得正好,快快带人去将你望弟找回来,这孩子,就这样跑出宫去,什么也没带,可如何是好?”
姒璃歌却道:“望弟怎么就闹情绪跑出宫去了?”第九xiashu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