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蛟从容锐章那儿离开,心还是悬着的。
魏浔何时得罪了容锐章?因为他那个妹妹吗?倒是有可能,可现在魏浔可是国公府的大舅子,那位容二爷也不是个好糊弄的,容锐章却让他出手去收拾魏浔?
“哎。”
方子蛟一路叹气,却还没出府,就见一个妙龄少女正拿着团扇坐在长廊边赏花。
方子蛟一眼认出她来,这不正是前阵子把丞相府闹得人仰马翻,还让容锐章没办法出手的小姐章娇么。
他记得他前阵子查到过,这个章娇可是个野心不小的,而且胆大手黑,跟自己……倒是有几分相似。
想到这里,方子蛟故意咳了一声。
章娇娇躯一颤,连忙回头,就瞧见方子蛟:“你是谁?”
“吓到小姐了吧,在下是方子蛟,受相爷之邀登门的,不知小姐在此,实在罪过。”方子蛟连忙行礼,却没察觉到章娇脸上那一丝得意的笑。
“原来是未来大姐夫。”章娇也还了一礼,才道:“大姐夫怎么眉头紧锁,莫不是跟大哥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自然不是。”方子蛟抬头,看着这个已经掩饰不住眼底贪婪的女子,心底满意极了。他既然走不通魏家那条路,走章娇这条也未尝不可。
都说丞相府家财万贯,藏着金山银山,他也看过了。上次丞相府办的赏花宴,的确处处华贵,如今这相府内外的摆设,也件件都不是俗物,虽然人人都说容锐章为了银子发愁,在他看来,纯粹是旁人有眼不识珠罢了,丞相府的家底必然还厚着呢。
“那大姐夫是怎么了?”章娇又问。
“哎。”方子蛟一声轻叹,摇摇头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模样。章娇也识趣的不再多问,只暗自透露她身边有一个丫环每天都会往外头去给她挑些胭脂水粉,两人便这样散了。
方子蛟得意的以为自己抓住了章娇这条线,离开时心情都舒畅了不少,殊不知章娇刚一到转角,就冷笑了一声。
“果真是个脓包,一点儿鱼饵就上钩了。”
章娇眼角上挑,回到屋子又看了眼这屋子内外的摆设,无一处不是精致优雅,以后,她就要永远过这样的日子!
想了想,章娇又去衣柜里挑了身华贵的锦绣换上,吩咐丫环:“走,我们去给母亲请安去。”
“可是老夫人吩咐不想见您……”
“她不想就能不见了吗?太后都让人传过话了,不可薄待了我。”章娇根本听不出太后让人来传话的话中用意,只听了个表面的意思,就拿着鸡毛当着令箭在这丞相府里横行霸道了。
容锐章听到章娇又去老夫人那儿的时候,黑着脸一言未发。直接出门去了。
但出了门上了马车,才觉得哪哪都不舒服,仔细一看,才见是马车换了。
“马车怎么换了?”
“回相爷,先前的马车,大小姐要了一辆去,说是给她做陪嫁了,剩下的两辆因为前阵子马房的人不小心给弄坏了,专门修理这种马车的师傅最近也离开京城了,所以都用不了了,现在这马车是咱们以前用的。”小厮小心回答。
容锐章皱眉,以前?多久以前?看这木头的成色,该是十多年前了吧。
因为他那时候时常被派遣去京城外干些苦差事,魏卿卿便特意请了一位师傅,照着她画的图纸给他定制了三辆马车。
那三辆马车极舒服,不止有许多暗格可以放点心茶水,坐的地方还可以展开铺成暂时休憩的小床,马车内的空间也比一般的马车看起来大许多,用的都是极好的黄花梨木,低调又华丽,那时候还引得不少人艳羡,哪像现在这辆……
“罢了,走吧。”
容锐章脸沉了沉,不再去想魏卿卿,抬手想要拿杯温茶喝一口,却发现早已没暗格了。
他面色一沉,转身到座位下的箱笼里拿零碎银子,却发现箱笼里也空空的。
“怎么会?”容锐章怔了下,以前不管是这种马车还是魏卿卿定制的马车,箱笼里总会放这些用来打点茶水的散碎银子。
又是魏卿卿……
容锐章合着眼,靠在马车边,却被不平稳的马车颠簸磕到了头,疼得他当即皱起了眉头。
外面小厮忙问:“相爷,您没事吧。”
“没事!”容锐章没好气的说完,才渐渐发现,原来他一切的妥当舒适,都是魏卿卿在安排的。
以前他是怎么没发现的呢?
可这不能怪他,这样琐碎的小事,本就是她一个做妻子的义务,自己忙着跟朝堂上那些老狐狸勾心斗角,哪里还有功夫来注意这些?
都是魏卿卿善妒,容不下他的文姨娘,不许他想纳了琉璃,也是她小气又俗气,成日跟母亲和大姐计较几个钱的事,她虽出自大户,却成日跟外面的三教九流打交道,让他颜面尽失。
如今,她还敢嫁给别的男人,想以此来报复自己!
“相爷,到李御史府了。”
不知多久,外面传来小厮声音,容锐章这才收起思绪,往李御史府而去。
而郭庆也很快将容锐章见了方子蛟的事传给了魏卿卿。
魏卿卿下午便让人去请了魏浔过府。
魏浔还是头一次真正见识到国公府的华贵。他入府先去给国公夫人请了安,才由人领着来见了魏卿卿。
“大哥。”
魏卿卿看他紧绷着的样子,浅笑叫他,魏浔这才慢慢放松了些,甚至有几分自嘲道:“我自诩读书人,不卑不亢,没想到还是会为了权势折腰。”
“大哥能这般镇定已经很不错了,若是换旁人来,见到国公夫人那般的气势,还不知吓成什么样。”魏卿卿笑起来,魏浔也放松了些,心底却更加坚定了要做人上人的心。
“小妹叫我来,是为了何事?”魏浔问她。
魏卿卿迎了他在四周开阔的凉亭里坐下,才让下人都退开了去,提起了秋闱的事。
魏浔听罢,皱眉:“小妹是担心那容相会对我下手?”
“嗯。”
“他堂堂一个相爷,想不到如此小肚鸡肠。”魏浔一声嗤笑,眼底却黯淡了几分,他很清楚堂堂一个丞相,想要切断一个小小书生的士子之路是有多么轻而易举。
“这件事,这时候他应该不敢大张旗鼓,他得罪了太子,此番秋闱监考的人里有太子的人,他不会亲自冒险的。”魏卿卿道。
魏浔顿了顿,看向魏卿卿:“小妹的意思是,他会指使其他人来下手?”
“尤其是大哥亲近,他又好掌控的人。”魏卿卿说完。魏浔便想到了方子蛟,不禁笑着摇摇头:“我虽防备着他,但他若是真的要害我秋闱,我只怕还真防不住。”
“所以我有一个想法,也不知大哥愿意不愿意。”魏卿卿看着他,有些犹豫道。
魏浔大致猜到了魏卿卿的欲言又止:“为了参加秋闱,我寒窗苦读这么多年,绝不会因为有小人而放弃的。”
魏卿卿听到他愿意,这才松了口气:“二爷的大哥容大爷,也是豁达明理之人,最近他受了伤出不得门,我想有人时常来与他讨教学问,他的日子也会好过些。”
魏浔倒是没想到容海,他以为魏卿卿会提容彻。
但不管如何,他还是点了头,而且他发现这个小妹的眼界,远远高过自己这个时常在外面跑的男人,还有那四季酿……
前几日杨账房送来五百两的分红时,吓得父亲差点一蹦三尺高,要不是葛老出面担保这银子没问题,父亲只怕都不肯收下。7问7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