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嫂子生来有弱症,回门礼之后就卧病在床。没和哥哥商量,就自作主张的将身边的大丫头开了脸。怕哥哥不愿意,事先还在哥哥的饭菜里动了手脚。哥哥大光其火,那劲头连祖父母都吓住了,不但借此扶丁香做了姨娘,还将管家权交给了丁香,以后,索性就常宿在了丁香屋里。
这终于引起了黎知府的不满。来年春,新嫂子又犯病,丁香被借机发难,已经三四个月的身孕因此也没了。丁香差点失血而亡。当时正值黎知府升迁,新嫂子随同赴京城,走之前,硬是逼着母亲写了放妾书给丁香,为逼迫母亲就范,甚至不惜以哥哥的前程为要挟。母亲无法,只得瞒着哥哥,将丁香送回了自己身边养着。
已经远赴京城会试的哥哥得知此事后,生气的打了嫂子。休书虽然没写成,但为了给丁香出气,很快就纳了几个高门的贵妾。
哥哥是如此爱重丁香,以至于后来嫂子在京城早逝,大家都认为是她的缘故。
而丁香因为哥哥的关系,也一直对她忠心耿耿。她去静心庵修行,身边只跟着一个丁香。她一直将她看做亲妹妹,甚至,在庵堂的那两年,丁香心翼翼的保护她,那种爱护,会让她觉得,丁香也像哥哥一样,当她是女儿那样疼爱的。
这一切,如果不是因为她和哥哥相爱,还有别的原因吗?
沈存知看着蘩卿,笑出了声。蘩卿的表情有时候十分孩子气,特别是当她卸下防备的时候。她此刻无意识的鼓下腮,眼睛里都是迷糊,他看着只觉喜欢的不行,便伸手捏她的脸,“傻样!舍不得?一个丫头罢了,你至于吗?”
爱就爱,变就变。原本不爱的永难希冀也就罢了,总是一以贯之。可那么爱的情感,怎么能都是彩云般容易消散呢?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蘩卿突然就心塞了,冷冷道:“丫头怎么了?换就换,怎么这么容易呢?你以为是买针线呢!果然男人都花心。这样的话,谁都不给你!找别人吧!”
“不是花心不花心。”沈存知见她这么想自己,有些不舒服,无奈的退步道:“好吧,我来想办法。人你决定。就是芍药是外祖母的人,一家子都在京城,会麻烦点儿。所以,还是丁香最好。别的人我不要。我真有用的!”
“有用!除了生孩子管家,还有什么用,你来我听听?”
“你……!你今儿怎么了,阴阳怪气的?……算了,去算了,你厉害……我惹不起。等你高兴了再吧!”
“哼!不清楚,哪也别想!”
“嗨!”沈存知皱眉,“我,死丫头!这事其实容易的很,舅舅今儿都发话了,他丁香家人都同意聊。估摸着,母亲明后就会跟祖父祖母。”
原来只是通知一下,“呵呵!喜欢谁就是喜欢谁。你一句爱重丁香,我就同意。”
“……你!……你别胡搅蛮缠啊!”
“你是吗?”
“……”沈存知对着她撒这种谎自然不出,急的脸红脖子粗。
“若是为管家。管事的事该经嫂子进门后做主。你这样非但对丁香不负责任。就算是替娘考虑好了,可娘怎么会同意?”
“……舅舅他跟娘。”沈存知憋了半,好容易才出一句。蘩卿却更生气了,“沈存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随便!”
他随便……,沈存知气结,这丫头怎么这么会气人,“一个姨娘罢了,妾通买卖,就是个玩意儿!你要我怎样?再,你问问丁香,她自己都不会介意吧!你究竟在别扭什么呢!”还是你吃醋?介意我要纳妾了?我谁都不喜欢心里想着,紧张又害怕的气贯头顶。
蘩卿看着他急赤白脸的样子,听着他这不客气的话,一时语噎,“……”是啊,自己是有点儿无理取闹了。想着,无趣的丧气感漫过全身,一下子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她悻悻的再也没了张嘴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