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在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嫡女又如何呢?我不禁在心中默默叹口气。
清王点了点头道:“姑娘果然如朱子明所言。”
朱子明?他嘴里还能有我半句好话,我脸一黑,略微皱着眉头,张口问道:“他怎么说我?”
清王说:“朱子明常说,建安脑子坏了,喜欢一位蔫坏蔫坏的姑娘。说别看姑娘外人面前装的温柔淑德,聪明懂事,实则是个机警聪灵略有计谋且不能轻易招惹的主。”
和我料想的差不多,朱子明总是那样说我,我也习惯了,只是没想到他会在清王面前说起。我想大概他们三人一处玩时,无意间开玩笑闲聊起的吧。因为朱子明总是喜欢打趣建安哥哥与我的事。
我老实的说:“他说的不错,我本就不是一个心无城府的柔善之人。”
清王没预料到我当着他的面会这样实诚,倒是愣住了片刻之久,随即笑道:“姑娘并非是庸脂俗粉,若是男儿郎,只怕也是一个如同建安那般的少年将军。”
建安哥哥那般的少年将军?
我叹口气说:“可惜,我偏错投了女儿身,是个姑娘家。我这个姑娘家这辈子只能像众多女子一样,任由命运摆弄,深锁宅院仰望屋檐观朝升,管家主事相夫教子。那就祝公子得偿所愿,独坐孤山对坐长亭赏落日,自由自在逍遥一生。安然走向各自的命运,各自安好也算得其所。”
“安然走向各自的命运,各自安好也算得其所。”清王垂眸深凝着手里的那串玉珠,默默的低沉着声音重复了一遍我刚刚说的最后两句话。
清王轻咳两声,他听出了我语中不得已的悲切之意,缓缓规劝我道:“姑娘倒也不要这般悲观,建安常对我与朱子明说,日后等与姑娘成了婚,便许你远离金陵,云游边塞,随心自在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说起建安哥哥,我心中不免涌上一股暖意,就像阳光洒在了心上一般,我温柔的笑着说:“他的心意我都明白,但想必也不能尽如人愿,但能与建安哥哥在一起,便是我最好的结果了。”
清王温和的笑了,没有了原先那般清冷,他抬头望了望天,对我说:“天色不早了,姑娘离席已太久,早些回去吧,不然只怕长亭众人该说闲话了,建安也要担心的。”
我望向清王身后池塘残荷叶上那一抹夕阳,已至酉时,是该回席了,我还有事情要办呢,确实不能再在此处耽搁停留太久时间。
我站了起来,问:“公子不一同回席吗?”
清王轻微摇头,道:“姑娘请先回吧,毕竟男女有别,一同回去,长亭众人?”
他说道此处,我已然明了,他这是为着我考虑,若是同我一道回去,只怕众人还以为我们特意双双离席私会呢?
想想,清王殿下与言相嫡女行宫别院避开众人私下会面,传了出去,这得引起多轰动的非议?只怕金陵城内,一两个月茶余饭后的谈资,都要围绕着我和清王殿下。
我行了万福礼道:“公子,那我先行告退了。”
走了两步,我止步回首对他说:“此地阴寒,公子身子不大好,又没带侍从一起,不宜坐太久,还请早些回去。”
“好”他点头致意。
我领着停桐姐姐走远了,直到走出了池塘上架空的廊桥,我才细细嘱咐停桐姐姐道:“停桐姐姐,今日所闻所见,无论是那两位大人的对话还是我与清王殿下的话,即便是冷香,也一个字都不能吐露出去,否则会招来大祸,死无葬身之地,明白了吗?”
停桐姐姐应声道:“知道了,姑娘。”
又走了几步,直到走到花园处,我再次回头看了看,只见长亭之中,清王殿下孤身坐于此,夕阳西下,阳光洒在他的身后,更平添了几分他自身原本的清冷。
再仔细一看,廊桥那边的尽头处,好像有两位姑娘朝着长亭这边缓缓走来,仔细瞧了瞧,停桐姐姐在我耳边道:“姑娘,那好像是上官姑娘和玉钟。”
上官晚月和她的侍女来此处?我想起长亭内上官晚月见到清王那娇羞的模样,想必她是专门为了见清王,而跟着寻来的吧。
“走吧,停桐姐姐。”我对停桐姐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