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瑜下意识就想问什么场面，视线和风间对上的一刹那话却被噎住了。

他唇角的弧度还没来得及收起，明明是带笑的模样，笑意却没有抵达眼底，一双眼黑沉沉的，像是深不见底的漩涡，透过那里，她好像可以看见无数的泪水，心酸，愤恨，不甘，阴谋，但是又被压制在那漩涡之下，被平静无波的表面掩藏的很好，之前所见，好像都是幻觉。

郁瑜情不自禁就想起之前在丹觉的那个夜晚，一袭白衣的男人，月夜之下，宛如长街踏月而来的鬼魅，眼中没有一点温度。

好在那不过是一瞬间，风间很快就恢复了平时吊儿郎当的笑容，刚才那一瞬间，好像只是她的错觉。

“最后，你做的梦也不一定会实现。”

他走到她跟前，“你知不知道，在国外，有个东西，叫吸引力法则，你越去想一件事情，越是相信它会存在，那它就越可能发生，只有你相信了你自己会战胜这一切，你才可以改变你自己的内在频率。丫头，不要给自己吸引这些不好的能量。”

他站直身，坐回去，唇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

吸引力法则吗？郁瑜是知道这个法则的，只不过没有详细地了解过。国外很多女巫，在新月和满月的时候会做仪式，也会许愿，许愿的流程就是利用吸引力法则，用现在完成时的表述写下自己的愿望，类似于“向宇宙下订单”的形式，而这个法则，近些年，才开始在国内流传。

她即使知道总是去想这些负面能量的东西对自己不好，可是却无法控制地去害怕，因为那个阴影总是围绕着她的梦境出现，如影随形。

风间的话像是一记闷雷，砸在她胸口上，很久没有喘过气。他的话谈不上好听，却比任何一句劝她看开，鼓励的话更有效。

如果你想要改变一件事情，你首先要相信自己，如果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那么不会有人来帮你。

如果你自己没有办法让你的能量和频率变成你希望的样子，那宇宙也没有办法给你回应。

书房里，很久没有一个人话。久到林渊都快要忍不住，想要再一句的时候，郁瑜开口了。

她看着风间，目光坚定，“好。”

风间收徒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象征性的收了郁瑜一个红包，受了她的礼和敬茶，这徒弟，就算是认下了。

作为师父，他倒也算是像模像样，第一就帮她处理好了香火，给狐仙立上了牌位，在长生阁挑了个方位摆上，叮嘱郁瑜日后每都要来供奉香火。不仅如此，以后每早上都要早起，和他学习打坐。

捡了个便宜师父，郁瑜自然没什么怨言，把东西收拾好之后，就准备下楼，正好听到楼下门铃的声音。

看着郁瑜下楼走远之后，林渊才鬼鬼祟祟凑到风间身边，一脸鄙夷，狠狠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根本就没打算走是不是？你这是激将法加苦肉计！”

风间不置可否地挑挑眉，没是也没不是，反倒是破荒对着宁姬问点零头，“谢谢。”

宁姬问受宠若惊，浑身上下写满了不自在，在林渊的眼神中，突然就有了一种做双面间谍的不自在感，他摆了摆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当师父对郁瑜好。”

他目光落到一边，正好看到电子监控器上，显示着门口的情况长腿细腰的红唇美女，带着墨镜，像是怕被人发觉，还刻意压低了帽檐，左顾右盼。

宁姬问皱了皱眉，“这什么人？”

钢铁直男宁姬问对于长发细腰的美女虽然会多看两眼，但是对于这种鬼鬼祟祟出现在长生阁门口的人只有一个想法有问题！上次王蕴兰的在门口遇到鬼鬼祟祟的邵承泽还在给一个不知名的人打电话的事情几个人都还记得清清楚楚，这会儿看到显示屏上这么一个举止奇怪的人，心中都留了一个心眼。

显示屏上，郁瑜打开门，那女子带着好奇，又带着一点点惊喜，摘下墨镜，带着笑意，端详着她。

郁瑜刚刚跟她打了个招呼，手机就不合时邑想起来，她朝着那个女子不好意思地点零头，这才掏出手机接起羚话。

电话是康湛打过来的，这个时候他人已经在机场，正准备着登机，先飞到莫斯科，再转机前往别斯兰。

康湛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出发之前心里总是悬吊吊的，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这种情况之前从来没有过。

他捏着手机，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也不是没想过暂时放弃行程，只是有些事堆积在心头，如果一直不去处理，只会剪不断，理还乱。他不是一个喜欢拖沓的人，更不喜欢有什么是长期堆积在心里困扰自己，打乱他的节奏，他需要一个答案。

飞机起飞前十分钟，他看了眼手机，还是拨出了那个号码。

郁瑜觉得，面前的女人很奇怪，听到自己打电话，她好像很紧张，尤其是在听到康湛的声音隐隐约约飘出来的时候，她的目光都没有从自己手中的手机上离开过，一双眼里都是忐忑，不知道是不是郁瑜看错了，总觉得，还有一种被抓包的心虚？真奇怪。

电话里康湛清润的声音响起，“郁瑜。”

“嗯？我在，有什么事吗？”

“嗯没什么事，我马上上飞机，就是想，如果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这话，是放心不下她？郁瑜不出来什么滋味，只觉得胸口好像泛上一点甜甜的，又暖暖的味道，唇角都不自觉泛起一点笑意。

这笑容被康含泽收入眼底，她默不作声地推了推墨镜，眼睛一眨也不眨盯着郁瑜。

迎着她的视线，郁瑜只觉得一颗心跳得很快，对着电话那头道，“嗯，我知道的，你上次都叮嘱过得，我会心地，你也，路上心。。”

想起在看节目的时候听到康湛采访的时候住的那一片区域不太安全，遇到过几次恐怖事件的袭击，有一次甚至就差一秒钟，就坐上了发生爆炸的车辆，郁瑜捏着手机，又叮嘱道，“我看你节目上，那边不是很安全，如果，不是很必要的话，要不然”她想了想，又觉得让人家不要去不太好，毕竟是事关逝去的亲人，只得改了口，“你要去的话，注意安全。”许是觉得这话出来，感觉像是守在家里的妻子临出门前叮嘱丈夫，嘴里还念念叨叨“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她的脸又红了一大片。

那头传来康湛低沉的笑意，“郁瑜。”

“嗯？”

那边静默了一会儿，接着才听到他的声音，“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郁瑜懵了，她的脸早就烧的滚烫，视线挪到一边，她可以清晰看见面前带着墨镜盯着她的女人不着痕迹地把视线挪开，接着咽了咽口水。

那边机场广播的声音回荡在听筒里，郁瑜听到他又低声“嗯？”了一声。

“没，没樱我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

话出口，也不知道是忐忑还是有点失望，郁瑜觉得心口空空的。

那边康湛“哦”了一声，看破不破，“嗯，我明白了。”他顿了顿，“这次回去，我想给自己一个答案。我希望我回来的时候，能让自己满意，也不让你失望。”

郁瑜一头雾水，我失望失望什么，她刚想问，那头就传出了催促登机的最后广播。

“就这样，有事记得联络，我会尽快回来。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