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门客栈。
掌柜却是名新掌柜,想来是店主已换,门前修鞋的老妪已经不在。
看到白妶浑身脏乱的样子,掌柜的迎了上来,道:“哎呀,客官,您这是怎么了?”
一边又吩咐道:“二狗子,快去为客官打水。”
白妶象个木头人,一步一步缓慢地走上楼梯。
温如玉朝掌柜歉意地笑笑。
白妶脱下脏兮兮的白袍,泡在客栈准备的浴桶里,机械地洗澡。
心被掏空。
空荡荡的。
空落到仿佛是世界末日,地间唯他一人。
以往对陆禛的种种戒备,种种腹诽与不安一扫而光,现在剩下的只有怎么也抓不着的空落与哀伤。
直泡到水已冷却,他才起身。
随意地披了件袍子,蜷缩在墙角里,一口一口地灌自己酒。
温如玉估摸着白妶已经洗好,当然,她留了足够长的时间,敲着房门。
里面没有回音,她轻轻一推,房门敞开,里面没有上栓。
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看见白妶裹着一件白袍,随意松散地系着腰带,蜷缩在墙角处,无助又可怜。
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过去。
“起来!”
“白宜生,你给他我起来!”
“你这幅鬼样子,给谁看?陆禛不在了,陆禛不在了,你给我醒醒。你以为只有你心痛?你以为他只有你这个亲人……”
白妶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抓住温如玉的衣领:“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你就有一张嘴,想什么就什么。想怎么伤害别人就怎么伤害别人。
不对,不对,我也不懂。我一直以为他是我的障碍。我躲着他,话骗他,一直隐藏着身份……”
白妶都在些什么啊?温如玉瞪大眼睛:隐藏身份?
“白宜生,你喝醉了。”温如玉去扶他。
“我没醉,没醉,”白妶推开温如玉,“你不过就是个外人,你怎么懂?嗯?可是他是我师兄,是我师兄……”他这话是咬牙切齿,仿佛全世界都欠他一个师兄。
是的,他们都不懂。
他们不懂陆禛对他有多好。
他看见他在笑,嘴角一闪而失的揶揄。
他看见他在笑,眼神清朗,一眼洞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