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两个衙役的低声争辩,跪在后面的一众乡民许是无人察觉,可高坐于上首的秦深却是将两人的话一字不落的听了个清清楚楚。
秦深面沉如水,默不作声的听着两方各自争辩。想来也是讽刺,先前告发那肥猪县丞时这个名唤大壮儿的衙役还是个有情有义,刚正不阿的作态。哪成想才不过片刻的功夫便露出了自私伪善的嘴脸。
“强子,人要知恩图报!你莫不是忘我一家对你恩情了?你自个儿算算!自小到大,你吃了我家多少的米粮?我母亲为你缝补过多少的衣衫?还有你家那老房子,若不是我父亲每年修缮维护,老早便塌了房顶了!”
强子嘴唇紧抿,既是失望又是恼恨的看着大壮儿。“这话,亏你也说得出口!
我是自小失了双亲,你们一家也确实照看了我两年。可我也不是白吃你们家的!我家中上百亩的田地皆成了你武家的私产,这么多年来,我可曾向你们讨要过?对,还有那老房子。”
强子苦笑着责问。“你父亲为何这般爱护我家的祖屋,难不成你不晓得吗?你不知那房子里堆放的,是谁家的物件儿吗?武壮啊武壮!你怎能说得出这番话来,你莫要以为我不不争不抢便当我是傻子!”
大壮儿被他接连的反问顶得哑口无言,转头便换了法子,竟是不顾脸面的拉着强子的衣袖哭嚎了起来。
“强子,你千万莫要怪哥哥呀!我也是走投无路,没有办法了呀!一想到我家中的老父老母还有病妻弱子,我...我当真不能啊!
强子!强子你帮帮为兄吧!看在多年的情分上,你就帮我这一次吧!不过最多两三年的刑罚,一转眼便过去了!待你出来,为兄定然百倍千倍的补偿于你!!”
强子看着眼前涕泪横流的男人只觉得陌生至极,如今的武壮全然没有了他记忆中的豪爽正气,只留下满眼的市侩算计。他张了张嘴终究是无话可说。
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与牢狱之灾相比终究是不值一提。强子突然便冷了心肠,他扯开大壮儿的手,一脸冷然的高声叩首。“奴才只认扣押之罪,那小侍者身上的伤痕绝非奴才所为!”
“你!你这个白眼儿狼!”见此情形,大壮儿脸上的哀求之色一扫而光,赤红凶狠的眸子愤恨的瞪着强子,竟是不管不顾的高声呼喊了起来。
“若不是你将那小侍者押到了牢房里,我如何会误将他认成了囚犯?”
“虐打囚犯亦是罪责难逃。”秦深悠悠开口,冰冷的目光落在大壮儿的身上,瞬间熄灭了他身上方才燃起的气焰。“事到如今,朕再问一次,究竟是谁,打伤了侍药?”
大壮儿抿了抿干燥的嘴唇,目光犹不死心的看向强子。“回皇上,奴才昨夜提审死囚,却误伤了那无辜的小侍者。追根究底,皆因李强无故扣押平民,这才使得那小侍者受了这无妄之灾。”
秦深挑眉冷笑。“李强,你可有话要说?你为何要扣押无辜平民?”
李强俯身叩首。“回皇上,昨日那小侍者来衙门送了一封书信,言说曾见到疑似镇北凶案的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