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歆眸光微沉:“北狄皇在北狄境内层层布防,却绝不可能在北狄和大衍的边境也布下同等力度的防控来。这一次,是大衍给北狄粮草,北狄是承情的那一方。眼下北狄国力空虚,去年又蒙受了白灾,牛羊病死许多。北狄皇虽然狼子野心,却也是要暂且顾忌皇帝脸色的。他们绝对不敢,也不能在边境布控。”
秦然终于听懂秦歆话里的意思,蹙眉道:“所以,你想在边境做什么?”
“我要在边境,让北狄皇吃个哑巴亏!”秦歆冷然一笑,“更具体的事情,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你……”秦然被勾起了好奇心,“小妹,你当真不告诉哥哥?”
“一边去,我信不过你。”秦歆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摆摆手道,“要是大哥来,我或许还能告诉他。但是你的性格太跳脱了,我信不过!”
秦然悻悻地抽搐了下嘴角,扭头走了。
边走,他嘴里还边念叨着什么,似乎是在埋怨秦歆,有了未来的夫君便忘了自家人。
秦歆听得失笑。
她怎么会忘记自家的人。
相反,正是因为她一心顾忌着自家人的利益得失,才会如现在这般,执意不肯让秦然和秦志知道她的想法。
其实秦然只要好好想想,就不难想到她话里的漏洞。虽然秦然的确是个飞扬跳脱、心里藏不住事的性子,但秦志可跟他不一样。
秦志是沙场老将,堪称老谋深算。能让秦歆选择隐瞒秦志的原因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原本就不想把这些消息告诉秦志。
如她先前所说。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尤其是不能被秦家人知道。毕竟对于截回粮草的事,秦歆也并没有绝对的把握。
如果秦家人真的知道了她的决定,到时候,恐怕他们一定是会想办法来维护她的安全。
而北狄人也不是傻子。一旦被他们发现了秦家人的行迹,到时候,她的计划可就不灵了……
所以,她只能选择隐瞒。
秦歆抿紧了唇瓣,微微眯眸。
眼下最能决定她两日后行动成功与否的因素,就是北狄派来主持运粮这件事的人。
也不知道北狄派来的人会是谁,心思是否缜密。
如今,她也只能希望,上天是站在她这边的。
……
秦然气呼呼地离开之后,跟秦志说起了这件事。
秦志听得许久没有说话。
良久良久,他才叹了口气。
“父亲为何叹气?”秦然气呼呼地问,“歆儿那丫头瞒下了我们这样大的事情,您难道不生气,就只是感慨而已吗?”
秦志深深看了秦然一眼:“你还是不懂。”
秦然不解:“不懂什么?您是说,我不懂歆儿的心思吗?那丫头可难缠得紧,谁要是能明白她的想法,那才是有鬼了呢。”
说着,秦然还很不屑地撇了撇嘴。
“兔崽子。”秦志一看秦然的表情,劈手一个茶杯砸了过去,破口骂道,“你可不能这么说你妹妹。你得知道,你妹妹是为了保全你,保全咱们秦家,才会选择这样做的!”
“什么?”秦然一愣,表情顿时有些茫然,“歆儿是为了保全秦家?这话是从何说起。”
“所以我早就说过,你是个不灵醒的夯货。”秦志恨铁不成钢,狠狠戳了秦然的额头一指头,“行了,就凭你这悟性,为父也懒得跟你再解释什么。总之你记住,既然这是歆儿的一片苦心,那你就不要辜负这片心意。”
秦然听得迷迷糊糊的,却也听出了一丝滋味:“父亲的意思是,歆儿要牺牲自己,来保卫我们秦家?”
“情况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秦志翻了个白眼给他,沉声道,“歆儿这是在赌。她要赌,前来接洽的北狄人到底有没有那么厉害!”
秦然皱眉:“如果那个北狄人很厉害呢?”
“那歆儿就赌输了。”秦志叹了口气道,“下场堪忧。”
秦然想了想,问:“父亲,您觉得这次北狄最有可能派来接洽军粮的人,是谁?”
“如今北狄那边的朝堂上,山头不少。丁令王和左谷蠡王,左贤王都是势力很大的臣子,都有可能为这件事出面。毕竟谁在这件事里站得最靠前,谁就最有可能对咱们拿出的军粮和马匹多吃多占。这其中,军粮倒还不要紧。然而那些战马,却是实打实能增强他们本部实力的东西。”秦志拈须沉吟片刻,又话锋一转,“不过,出手的也不一定就是这些权贵。他们也可能安排旁人去做这件事……”
秦然问:“具体是安排谁去?”
秦志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那人的具体身份,只知道北狄有这么个人罢了。听说,那人是北狄最近刚刚崭露头角的一个新贵。他很受北狄皇器重,上次和右贤王一起来攻打咱们秦家军营帐的,就是他。”存书吧hunshu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