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王家,舒云清回到了陆府。将今天和王知府的对话一一转告了陆成之后,陆成也算是松了口气。找来人,将明日的具体事宜安排下去之后,有些精疲力竭的靠在床上,深深叹了口气。
“云清啊,要不是你嫁给了嘉树,我这个做父亲的,真的不知道嘉树以后该怎么办。”陆成说着,面露颓色:“他不是考不上功名,而是根本不愿意学习。他脑子活络,很多事情一点即通。只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怨恨我没有及时救下他娘亲,所以活生生把自己这十几年给糟蹋了。现在想要重新站起来,只怕是很难了。”
听了这话,舒云清给陆成倒了一杯茶水,缓声道:“怎么会呢,夫君其实也有自己的闪光点。他过目不忘,神思敏捷。去盐档那日,我只是跟他提点了一下,他就能在转瞬间想到可行的法子,证明夫君并不是笨人,相反,他十分聪明。况且功名利禄又算得了什么,如今我们陆家已经是皇商了,若是夫君再考上功名的话,只怕陛下是要忌惮我们陆家了。”
陆成没想到舒云清会说出这番话,不由得一愣:“你怎的会有这种想法?陛下赐予我们陆家皇商的荣耀,那是皇恩浩荡,况且我们陆家只是一介商贾,陛下怎么会忌惮我们陆家呢?”
“公爹仔细想想,陈景都知道我嫁入了陆家,难道陛下不知道吗。”舒云清面色愈发冷凝:“若是陛下对陆家依旧呵护有加,便会稍加敲打,陈景自然是不敢对我动手的。可是陈景依旧来了,不仅让李云峰来了一次,还让自己的手下来了一次。陛下纵观全局,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一切。”
“如今的陆家经营了盐运生意这么多年,早已经是扬州巨富。财富代表着什么公爹想来比我更清楚。陛下并不是想针对陆家,而是想借由陈景的手,给陆家一点警告。所以我说,嘉树去考功名这件事,并不是一个上上之举。毕竟陆家把持盐运生意,相当于陛下把国脉交到了您的手上。若是嘉树再入朝堂的话,以陛下的性子,只怕是要生疑的。”
舒云清在京都长大,从小又没少听过自家父亲评论当今圣上。自然知道几分当今皇帝的性格。所以她的话,陆成很快就理解了。
“果然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陆成闭上眼睛,有些无奈:“想我陆家这么多年兢兢业业,最后还是逃不过被皇上怀疑的命运。罢了罢了,嘉树这辈子就让他做个无忧无虑的富家翁吧,不求什么功名利禄光宗耀祖,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生,我也就知足了。”
听了这话,舒云清的心头不免有些发酸。
当初父亲身陷囹圄的时候,一定也是想着要自己和弟弟一生平安无忧吧。
“公爹放心,我一定会守在嘉树身边,护他一世周全的。”舒云清郑重其事的许下了自己的承诺。
殊不知,在这个时候,陆嘉树正站在陆成的房间外面,把他们俩这一席对话全都听了进去。特别是当舒云清郑重其事的许诺的时候,他的脸色变了又变。原本想进门的,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
没有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而是直接离开了陆府,跑到一处小河边,看着潺潺溪水,发起了呆。
“少爷,您这是做什么?是又想夫人了吗?”大东从小跟着陆嘉树长大,知道陆嘉树母亲的死对他的打击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