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西,马不停蹄到了凤翔府,原本想悄悄会一会吴玠,可惜听说他到延安府视察军务去了,不知道是皇上已经给他下了密旨,还是吴玠自己嗅到了空气中的一丝微妙。
据谍报消息,西夏严密封锁了李昌佐老巢夏州。李昌佐秘密策反西部的瓜州、沙州后,便一直往返于西夏王城兴庆府和临靠大宋的延边城镇,据说现在就在边镇萌井。
这样一来,屈平正好水路到咸阳,再逆水行舟从泾水溯流而上正好到萌井,就算边境严查,大不了从水下泅过去。
主意已定,便直往咸阳而去。
咸阳乃是中国第一个封建帝国的古都,位于九嵕山与渭河之间,山水俱阳,故称“咸阳”。咸阳周边有“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的西岳华山,还有“太乙近天都,连山接海隅”的宗教圣地终南山,可谓地灵而人杰。
十月的河道已经进入枯水期,所以不用担心河水流速过快,乘船逆水而上便也不是难事。若是岸上骑马,一来人马颠簸,二来还要打尖住店,岸上花费时间倒还要多过水上。船家日夜都有轮班划桨的伙计,吃住不愁,安然得很。
到了咸阳终南山,屈平想起一位老朋友来,便想去看一看,不知他现在出关了没。
巍巍终南山横亘眼前,屈平倒望而却步了。
“老爷,怎么不走了?”老黄见屈平盯着大山举步不前,便问道。
“我……不知道他住哪里……”
老黄心中暗道,不知道人家住哪里你来拜访什么,还搞得一本正经的。
“对了,说不定可以在上次的破庙里找到线索!”屈平想到,然后迈步走去。
找一个一夜之缘的破庙,对一个合格的特种兵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老黄见屈平信步而去,在后面追着喊到:“老爷,您不知道方位,可别乱走,小心迷了路!”
皇天不负有心人,虽然经历了一些曲折,屈平最后还是找到了那间破庙。
破庙还是照旧的破,只是地上的灰尘因为借宿之人的缘故,相对少了些。梁上一如既往的蜘蛛网,见证着来又来去又去的人们。
老黄追着屈平进了破庙,认真观察了许久,难以启齿地问道:“老爷,您的那位朋友……住这儿?”
“不是。但是,他从这里结束,又从这里开始。”屈平说得玄乎其玄,饱含哲理。
老黄心道,这是死而复生啊!
屈平在庙里到处走动观察着,仍是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看来王重阳是没有打算给自己留一点线索。
既然如此,那便有缘再会了。
屈平二人走出破庙,迎头撞见一个樵夫模样的中年人,肩上还搭着一只才捕猎到的死兔子,向这边快步而来。
樵夫看见屈平二人,口中喃喃道:“还好还好,差一点就见不到了。”他一边快步过来一边喊道,“这位公子,活死人约你去相会!”
屈平一听“活死人”,哈哈笑道:“好的,好的!”
老黄暗自吐了口唾沫,心说:果然是死而复生。
屈平二人跟着那樵夫边走边聊。
原来这位樵夫是王屋村的村民。他说,去年一个疯子在他们村后面挖了个地洞久住,赶也赶不走,也不见他平日出来活动,不知道他是靠吃什么活下去的。时间久了,村里人以为他已经死了,组织起一伙人悄悄摸索进入地洞,却见人家活的好好的,消瘦的身体更显得仙风道骨。
村里人见他一直住在地洞里,便私下称呼他为“活死人”。
时间再长一些,人们便觉得他可能是修行的高人,已经到了辟谷的境界,省了吃喝拉撒的烦恼。
樵夫说:“昨日我砍柴回家,突然活死人站到了我的面前,吓死我了。他从破烂的衣服里掏出一锭银子,叫我今天这个时候去破庙帮他接一位公子,想必就是你了。这不,兄弟我刚才追这兔子,差点误了此事,抱歉抱歉!”
屈平说:“辛苦老哥了。他是我一个远房的亲戚,咱们约好了今天见上一面的。”
“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他足不出户,能掐会算呢。”樵夫摸着怀里的银子,觉得真实感强烈了些。
将近两刻钟的时间,终于跟着樵夫到了活死人居所。
樵夫指着十米外微微隆起的洞窟,说:“到了,我就不陪你们进去了。”
屈平拱手道谢说:“多谢老哥了。不如这样,天色将晚,我二人又还没吃东西,不如你卖这只兔子与我,顺便帮我将它烤熟了。老黄给这位老哥一吊钱,你帮着一起处理这只兔子,我去去就回。”
老黄有些不情愿,他再三嘱咐屈平小心些。
樵夫接过老黄递过来的钱,喜笑颜开道:“得了,小事一桩,这么多钱,买下这只兔子足够了。我也去去就来,帮你们弄着盐,再带点酒,哈哈!”
屈平交代老黄在外面等着,独自走到地洞前,用力掀开一块石板,只见里面漆黑一片。等到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看到里面有微微的光映出来。
屈平纵身跳进去,沿着单一的一条路走进去。越走反而越亮堂起来,原来是两边的墙壁上镶着夜光石。
走了半柱香时间,前方突然宽阔起来。正中的地上,用夜明珠摆设出一副八卦的图案,中心位置上,一个人背对着入口这边,从打坐的姿态慢慢起身回过身来。
那人正是活死人墓的主人,王重阳。
“好久不见,王兄弟。你这手笔挺大的,得花费不少吧?”屈平看着到处都是的夜明珠说。
王重阳道:“劳累大人移步到此鄙陋之地,实在过意不去。但是这段时间特殊,山人实在是出去不得,还望大人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