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
“王妃你可在?”
“齐钰”
“齐钰”
一路阴云雷鸣,满程雨打林叶声,而在道旁,突然有了光亮,有了奔忙的人,还有了呼喊之声。
他们喊的是
齐钰?
“齐钰?”
李琛勒马停住,目光透过雨幕看向道旁破落的小院,几人举着火把在一摊废墟前呼喊,李琛定耳再听几句,确是“齐钰、王妃”无疑,他下马跑过去,右脚陷在泥里,使力拔不出,便舍弃了皂靴,一脚踩着罗袜便跑上来,郑令史正指挥着人在那坍塌废墟旁开掘,边挖边喊齐钰之名,他身侧执火把冒雨站着的人,竟是鹿予!
“齐钰怎么了?”他大喊着揪住了郑令史的衣襟,惊的郑令史几乎站立不稳跌在雨地里,愣怔片刻才看清眼前人是李琛,嘴巴抽搐半晌发不出音来,手缓缓抬起指向废墟,“在在在下面!”
鹿予冷眼看着李琛湿透的衣衫和还在喘着粗气起伏的胸部,在他目光直直望来的瞬间别过眼去,只等着那废墟被人掘开,李琛等不得,他顺着郑令史的手指看过去,看着那半人高的废墟毫无生机,看着那泥瓦还被雨水冲刷,黄泥一道道落下来,流至自己身前汇入泥浆,他奔过去,从废墟里挑出一段枯木,掘了起来,枯木磨损断落,不久之后,便只剩手中一截,便再选、再挖,没了木头,便伸手去掏
惊天一道闪电,照亮地上之人,也照亮他指尖斑驳的红色
齐钰,齐钰,齐钰,他心里声声唤着,你等我,等我,马上便好了,马上便好,一点点掘下去,露出一点空空的洞来,他回身吼,“火把!火把!”
光亮照进去,黑黑的洞一览无余,掉着破碎的琉璃灯,没未见人影。
“这是鹿侍郎的琉璃灯,”郑令史在一侧回禀,鹿予也瞧一眼,“她服了药便提着这灯回去了。”
所以,所以她定是在的是吗?
李琛将火把戳在废墟里,又掘起来,宽衣广袖并不适合这样的劳作,便被他抛到一边,只余一件小衣紧紧贴在身上,本就没一处是干的,如今更溅满泥浆,污浊不堪,侍棋看到道旁的赤峰马也勒马赶了过来,“王爷,王爷怎的在这儿?”
“王妃”李琛手指掘了大半的废墟,面上分不清雨水或是汗水,亦或是泪水,“王妃”
“王妃?”侍棋不敢想象这坍塌的屋子将王妃那般柔弱的身子埋入会是如何情形,他打一旁差役手里夺过器械也挖起来,暴雨未有一刻停歇的意思,冲刷在众人身上,若郑令史方才害怕的只是无法回京交差,那他此刻害怕的,便是是否能活着回到京城,便是鹿侍郎,方才阴冷的眸中便要杀人,如今赶来的王爷,瞧那模样也不是能放过他的,现在只能拼力救出人来才有活路,只是,老天爷,并不准备给他留这条路!
又挖了半个时辰,终于见了女子手臂,便有人呼喊起来,“这儿呢!在这儿呢!”
那是怎样难捱的一段时光,于李琛是,于鹿予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