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凌辰神情悲凉如夜雾,只被他紧紧拥住,迷茫彷徨,似是被坠入无边止的深渊。一时之间,她脑海中划过那血腥的战场画面,而面前的银铠似是清冷锋利的薄刃切割她的心脏。
断然无法接受,有轻微的排斥……
月凌轩感觉她细微挣扎的动作,只以为是由于长久未见,兄妹俩生疏不少的缘故,他缓缓的拉开了距离,但双臂仍然拥着她,顺势望到那恬然出尘的身影上。
如烟似雾的银缎裙袂似是月夜的昙花一现,纯然清澈,绽放在晨曦微光下,如此目眩夺神,而凝冰素骨的小脸却充斥着一抹倔强和悲伤。
三年的未见,两人都有很大的变化……
月凌辰浅樱的小嘴微抿,也昂首打量着他,三年的骑士团的时光将他锤炼的越发孤傲冷冽,如同天际皓月,百尺寒光铺散,夜幕中独当光辉,令常人无法接近的傲然姿态。
不知为何,她莫名的抵触,从得知他为竹叶青办事而抛下暗月盟不管,导致黄泉长老以及好多族人之死,这一道裂痕如同天堑的银河横在她的内心,令她无法生出亲近之意……
月凌轩不明所以,温热的手掌扣住她的双肩,沉寂许久的星眸终于焕发出光彩,他此时半跪在冰冷的花岗岩地面,而阿辰则是直接坐在那上面,他眸底是深深的痛惜担忧,艰涩开口:“先起来吧,地上凉,对了,阿辰你不是被竹叶青抓走了吗,你是怎么逃”
他刚想抱着阿辰起身,却冷不及的被她打掉了手,溢出舌尖的话语猛的顿住,错愕的看向她,这时他才发觉,面前的阿辰望着他的视线是如此的陌生而疏离,此时他慌了神,对方的眼神让他没来由的恐慌和惊惶。
“为什么……”月凌辰咬着牙根,星眸含着雾色不解而失望的望向他。
月凌轩一时愕然,内心惶恐如野草一般滋生,再度失去她的情感无比强烈,令他如置身冰窖。
月凌辰复又低垂,似静水空明般倔强冷漠,胸腔爆发出的恨意极浓,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直接站起来霍然转身,朝场外跑去,试图逃离这个让她伤痛欲绝的少年。
月凌轩慌了神,那摇曳似凌波微荡的银铠身影几欲消失,令他无比恐慌,直接追上去从身后抱住那团雪影,绞着难以言喻的伤痛悲苦:“阿辰,你在干什么?我是哥哥啊!”
“……”月凌辰心肺似是被烈火烧灼,如此深重的悲痛凄苦压在她的心脏上,她剧烈的挣扎,泪水似银练晕染了整张小脸,可身后月凌轩紧紧揽住她,令她丝毫不能挣脱!
月凌辰悲愤难以抑制,闭着眼,直接张口狠狠的咬在他按住自己肩膀的手背。
“嘶……”月凌轩吃痛,手指僵硬的蜷缩一下,但神情凝滞如铅,缓缓平复下来,以更温柔缱绻的姿态环住她。
良久,齿间的甜腥气息越发浓郁,雾气氤氲的星眸内的凛凛寒光乍现,月凌辰被深沉的绝望悲愤笼罩,瞬间无了声息,昏厥过去,瘫倒在月凌轩的怀里。
“阿辰!”月凌轩直觉五雷轰顶,浑身的血液如海水般泛着寒意,四肢百骸瞬间酸软无力,摊在花岗岩地面上,连忙检查她的状况。
悲愤到极致而暂时昏厥的症状……
月凌轩满目悲怆,哀痛似咬噬骨髓深处的虫蚁,鲜血淋漓,强自镇静下来,揽起她的身体,抱在怀中,而一旁刚刚赶来的夜亦非见此一幕,也猛然滞住。
他难以置信,脱口而出:“这是……辰小姐?”
月凌轩闻言点了点头,而再度沉默的抱着她,溢满伤痛的星眸似深不见底的寒潭,彷徨无措的垂视着她。
“这是怎么回事?辰小姐不是被竹叶青抓走了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夜亦非心内仿佛涌过大风大浪,一时间怔愕不止。
原本不知道怎么安慰比赛失败的少主,内心的焦灼无言导致他稍稍慢些到了这里,可如今……
“我也不知道……”月凌轩缓缓摇头,神色惘怔,片刻脆弱和迷茫,复杂而悲怆的望向怀中少女,紧了紧手臂,“我们先回骑士团吧”
说罢,他便步履沉稳的往场外迈去。
夜亦非紧随而上,迟疑的问道:“我们不先回贵族旗帜的休息室了?”
“回去干什么?”月凌轩星眸凌厉如冰刃,冷然道,“若不是因为竹叶青的缘故,贵族旗帜本来就该不存在,这下找到了阿辰……”他极尽温柔的垂视在月凌辰那剔透润玉的小脸,胸腔中压抑许久的愤怒和恨意一瞬间爆发,“我何必还要回去那个地方”
夜亦非哑口无言,只是暗暗叹息红莲公主的一片痴心白付了……
不过这就意味着,他们就可以回到暗月盟了?终于可以见到爷爷了?
他整理了思绪,不由喜上眉梢,刚想说出,却见月凌轩的身影猛的顿住,他感到奇怪,将视线往前方望去,表层洒金嵌朱的建筑衬着对方那赤金的身影如灼日般出现在眼前。
铜角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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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顶板悬挂的琉璃灯,似珠光铺散一地,混杂着角落那初绽新芽的盆栽清香的气味,静谧安详如常。
铠甲神那湛蓝银条相杂的铠甲被灯光映出粼粼波纹,他身姿颀长,似松柏挺立朗朗,带领着队伍穿行过几道休息室的铝合金房门,最终停留在门口狭层标着“贵族旗帜”字样的房门口。
玫瑰金色泽的铝合金房门,饰以花纹图案,给人以金碧辉煌的严肃庄重感。
在身后队友的催促之下,铠甲神镇定自若的敲了敲房门,内心却是七上八下的打鼓。
若是开门的是南溟轩,他还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闻得清晰的机括声在门廊周围响起,这方坚实厚重的门才缓缓的展开,而出现在眼前的却是意料之外的人,红莲公主姬神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