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西南城池的布置都是依着曦忠毅的喜好,曦忠毅的府邸就更是如此。
烛台都是鎏金的,大抵都是野兽模样,烛光纷纷腾跳跃着,因为起了风的缘故,忽明忽灭。
曦忠毅跟木胤昀的脸上都写满了算计,他们现在结成盟友,不过就是利益所向。至于日后如何,木胤昀自然不敢明说。
风国现在对他们南梁十分防备,指不定日后还要借机歼灭。他完全是为了南梁的前程,才跟这个所谓的大朝暗通款曲。
胜了也好,他们南梁跟风国已经是解不开的仇恨了,若是日后曦忠毅胜了,让大朝取代风国,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南梁也能有一席之地。
开国的有功之臣,自然是不同的。
兽脑炉里头也不知烧着什么香料,白烟袅袅,升腾到半空中便消散的无影无踪。
木胤昀低声笑了笑,“皇上这么问可就太冤枉我们南梁了,既是选择帮衬大朝,自然是绝对臣服的。”
这样的话,曦忠毅是不大相信的。可是现在,他们大朝正是用人之际,风国的厉害,没有人比曦忠毅更加清楚。况且这一次带兵的人又是玉无望,那个男子的筹谋向来都异常严谨,当初平乱的时候,他就见识到了玉无望的能力。
现在大军压境,他们所能做的,竟然只有守住大西南的城池。
一旦是没了这层天然屏障,势必会被玉无望一等打的落花流水。
“既是如此,你可有什么法子?风国的大军就在数十里开外安营扎寨。可是这个当儿,我们是不能出了大西南城池的,依着你的意思,如此困局,该当何解?”
的确是困局,玉无望那头太厉害,可是曦忠毅手底下的那些兵士,大抵都是兵痞之流,虽说有些小聪明,可是想跟玉无望抗衡,还是难于上青天。
若是从南梁那边拨兵,倒还有几分胜算。
只是这样一来,南梁的意图,岂不等同于是昭告天下?
“现在风国那头的兵马辎重以及粮草都是长途运来的,可是大朝不同,大可以就这么耗着。”见曦忠毅面色不善,木胤昀又接着说道:“也可以想法子,毁了他们的粮道,人无粮草,难以存活。他们也不是铁打的人啊,一旦是没了吃食,便好办多了。”
这个法子,曦忠毅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玉无望行事谨慎,所谓的粮道,光他知道的就有五条。依着玉无望的心思,必定还有另外的粮道,想要找到所有的粮道毁掉,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心力。
他们守着大西南城池,才有些许活路,一旦是出去了,必定是死路一条。
这么一想,曦忠毅这颗心又沉了下去。
以前他手里还有兵权,好找千军万马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现在却是不成了。
“借你们南梁的大军帮衬一二如何?”
这人果然是这么打算的,一时之间木胤昀心乱如麻,脸上的笑意却还是丝毫不减。
“我们南梁到大西南也有不少路程,与其这样还不如从熣联那头想法子呢。熣联离大西南不是很近么?当今的太子妃又是您的亲外孙女儿,她总不至于见死不救吧?”
闹到了这步天地,曦忠毅已经不想着拖自己的嫡亲的外孙女下水了,一旦是一败涂地,这可是杀身之祸。
风昭好不容易才有了安稳日子可过,曦忠毅也不忍心叨扰她的清净太平日子。况且现在熣联已经成了孟丽的附属国,一旦是用兵,必定会招来孟丽的猜疑,到了那个时候,可就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了。
曦忠毅是无论如何都不肯连累风昭的。
“昭儿的情形也不乐观,况且熣联现在是孟丽的附属国,玉无望又是孟丽女帝的女婿,你以为这事儿那么简单?”
风长栖跟玉无望大婚,震惊天下,木胤昀自然也是知道的。
他扯了扯嘴角,“那依着皇上的意思,该当如何?”
曦忠毅冷哼一声,也是一脸艰难神色。
若是旁人倒也罢了,偏得是玉无望。
那人城府极深,心思缜密,武功独步天下。现在他们守着大西南城池,这才幸免于难。若是少了这个屏障,那才算是真的完了。
他叹了口气,那种苍凉的神色,像是到了荒漠里头的雄鹰,找不到半个果腹之物,奄奄一息。
木胤昀悄悄地退了出去,这个时候要是再不走,必定又会被曦忠毅缠着要让南梁帮衬。
也不知怎的,他心里依旧念着风昭。方才遥遥一眼,竟是让他生出了许多眷恋来。又想着当初风昭对他那样死心塌地,他们二人差点就结成夫妇了。若是那个时候,他但凡是有几分真心,或许今天成为风国额驸的人也就是他了。
天可怜见,这会儿已经后悔的了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