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们整理的这么些,算起来连一半都不到。难道说,另外一半都被这贡院里头的书生给卖了不成?
“师尊莫要说笑,这里头的卷轴,可没有八十三万卷那么多。”
风长栖测好了扯嘴角,看着师尊的脸色,彻底黑了个底朝天,“难不成师尊有藏书之癖,将这些典籍都据为己有了不成?”
“岂敢,岂敢。”他忙不迭地摆了摆手,一张脸子涨得通红。
到底是老皮老肉,看起来竟然还带着几分慈悲。
风长栖按捺着一肚子奔腾的怒火,尽力让自己看开些。
毕竟,就算是杀了他,也都无有半点用处。
“邕宁三年有过一次搬迁。”师尊看着二人青黑的脸色,忙不迭地解释,那时候迁内库书于元进宫东头,现如今宫里还有那间大屋。”
这都是先帝爷那时候的时候了,风长栖扯了扯嘴角,忙不迭地摆了摆手。
“且慢,这都是几十年的事情了,这会儿说起来,又有何用?”
“国师应该知道,邕宁五年,起过一次大火,正是在元进宫。”
那时候元进宫进进出出都是大学士,为的就是修书修文。内务府每月供给麻纸一万五千番,笔墨千万不止,也算是一个庞大的开支了,可是那时候先帝为着修葺风国的三十六典,这才不惜下了血本。
后来宫中失火,的确让整个后廷都闹了一通。
只是那时候对外宣称是无有大碍,难不成,这里头还有什么隐情?
这些事玉无望还是听自家爹爹说过三两次,后续的事情,他也没有过多了解。这会儿听师尊的意思,看样子那次在大火中烧掉了不少典籍。
只是这些年,风帝从未提及过此事,对外宣称风国所有矜贵典籍,都在贡院藏书阁,无有半点遗漏。
看样子,这次风帝如此动气,也跟此事有些许原因。
“当年被烧掉了多少典籍?”风长栖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问了出来。
师尊一脸痛惜,“整整三十万本,那次的大火,烧了四天三夜才灭了,后来的一些,还是我们这些人给抢出来的,当真是拼了一条命抢书啊。可是这些典籍,大抵都是风国士人心血,当初传出风声,也不知叫多少他国之人艳羡。”
看样子,这又是为着名声,不愿声张。
这一回,若非是被那几个贪心不足蛇吞象的书生偷出去卖了基本,这典籍的秘密,还要一直藏着掖着。
“留下来的书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师尊扼腕叹息,“想要再重修那些典籍,着实艰难,一脸数十年过去了,也还是无有半点进展。”
风长栖只是听着,并不多话。
“惊云司上下,只找到现如今剩余的那些便好。”
玉无望看定师尊那张如同枯树皮一样的面孔,“是也不是?”
师尊点了点头,“可是那些偷书的书生,见着藏书阁里头的琉璃卷轴都是空的,势必也会猜到一些,日后若是将此事传了出去,只怕对风国大为不利。”
风长栖一听,嗤笑一声。
现如今还想着表面功夫,当真是执迷不悟。
纵使是那些典籍全部烧了,又能如何?风国士人极多,日后苦心孤诣,再编纂些许好的,也能流传千古。
她并非是个顶文雅的人,哪里知道这些酸腐文人的心思。许是在惊云司处理各种血腥案子处理久了,以至于当听到他们口中说的什么“难言之隐”的时候,总会联想到什么血色迷案。
三日后,乃是风长栖册封皇太女大礼。
依着风帝的意思,自然还是要大操大办,可风长栖自从那次在元龙幻境里头看到了白欢的前尘过往,对于风帝是半点敬重的心思也无,只草草走了一个过场,那日宫宴,风长栖也只是随意吃了三五口。
虽然看得出来,风昭艳羡的巴不得要冲上来杀了她,风长栖还是满脸的不在意。
还未等宫宴结束,她便推说吃醉了酒,很是潇洒地跟着玉无望一同出宫,往惊云司去了。
惊云司一众人等一早就为风长栖准备好了宴席,将卷宗全部都导至别室,整个大厅都摆上长桌。
看着明窗净几,以及长桌上头摆着的几十种紫纱壶、磁瓯一等,风长栖眯着眼,满脸带笑。
说到底,在宫外的日子,总归要比宫里要安稳许多。
菜品很是精绝,等到佳肴美酒齐全,整个惊云司上下都香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