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长栖对于百管司到底是有些许了解。
元卅一早就做过这样的买卖,且做的极好。像是这样的百管司若是做得好了,很快就能在耀京城立足,若是做的不好,非议众多,必定会亏得血本无归。在耀京城的地界儿上,根本没有半点机密之事可言。
一旦是哪家有了什么吉凶筵会,便会找到百管司去,只要百管司的人一来,那么不论是各色器皿的置办,还是桌椅的陈设布局,甚至于请客摆下的吃食之属,都有人安排妥当。所用花费,也不过就只有百十钱。
风昭大张旗鼓办的是自己的偌大庭院赏游之事,至于邀请了谁人前来赏游,风长栖倒是愈发好奇。她在深宫里头待着,怎会相识那样多的人?更是到了邀人赏游自己的死人庭院这个地步?
百管司的人,这些时日都为着风昭办事去了。若非是她压榨太甚,百管司的人也不会跑到惊云司来报官,这事儿自然而然也就被压下去了,谁也不会知晓风昭做过什么。
好一个宴游。
还在冬日里头,就想着阳春三月里头的事儿了。
可见她邀请同游的乃是重要人等,若非如此,依着风昭那样的性子,断然不会这样甘愿为旁人这样费心安排谋划。
看着跟前这两个人那样煎熬的模样,风长栖忙道:“这些时日,你们都避到惊云司来便是了,若是她还不放过你们,我自有计较。”
二人一听,当真是感激涕零,又哭诉了一会儿,这才匆匆忙忙去了。
三日后,整个百管司的人都到了惊云司,算起来也不过就只有二三十人,惊云司屋宇众多,收容这么些人也算不得什么难事。
原先时候风旭还觉着有些不妥,毕竟这是明目张胆跟风昭叫板,那人的脾性,他们也都是知道的,日后还不知会有多少麻烦。
只是玉无望对那人十分宠溺,言语之中更是绝对维护,风旭固然是心存疑惑,也不好多说什么。
风旭的担心并非多余,次日一早,风昭就找上门来,直呼风长栖。
风长栖倒也不恼,冷冷地看着那人如此发狂的模样。
“皇姐闹事都闹到惊云司来了?这可不是在宫里头,百姓都看着呢。若是皇姐不想日后难做,还是收敛几分的好。”
“你还来教训我?”风昭冷笑更甚,“百管司的闲事,你也来管?这惊云司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什么破烂事儿都要揽着管着?”
“惊云司管的是耀京城的诸般琐事,他们是百管司的人不错,可也是耀京城的百姓,你这样压迫他们,迟早出事。现如今是闹到了惊云司来了,若是那些人受不住,告了御状,皇姐,日后你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吧?”
“你!”风昭从不知晓这小妮子巧舌如簧,一时之间被气的浑身发颤,“你我之间的过节,这辈子算是解不开了。风长栖,你且记着,我日后断然不会放过你。”
正说着,就见着玉无望从阁楼走了下来,恍恍惚惚如同谪仙人。
映着外头的漫天雪光,一身月牙色的狐皮大氅也染上了一片银白。
他气势威严,眼里只有一个风长栖。许是因为风昭在跟风长栖叫板,目光沉沉,脸色也老大不好看,风昭有些怕了,不肯多话。
“那咱们就走着瞧?”风长栖何曾怕过风昭?
这人向来无脑,若非是有曦妩庇护,一早就没了性命。
就这样一个人,还想着能闹出什么水花出来?未免也太天真了些。
风长栖耸了耸肩,看着她气呼呼地出了惊云司,骇笑两声。
“师父,看得出来,风昭颇有几分畏惧师父。”
玉无望轻轻的点了点风长栖的小脑袋,“这样的事儿,也不知有多少,若是都跟你一样,岂不是乱套了么?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风长栖嘻嘻笑,眉眼之间淡淡的,想到方才风昭的模样,登时就涌起一阵舒爽。
在宫中那人耀武扬威,没人能收拾得了她,到了宫外,总算是有些法子了。
只是她整日介都在宫外走动,也不知所为何事。依着熹贵妃的脾性,断然不会叫风昭抛头露面,怕是有什么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