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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安静得惹人心慌,有黯淡的光点从窗外洒进来,照在鲛人少年脸颊。

蔓延的潮红衬得肤色愈发白皙,由于被囚禁在房间里很久,周身都泛着层病态的、犹如已死之人的苍白。颤抖的上半身紧紧绷直,像极了拉满的弓弦,脆弱却又蓄势待发,充满危险的攻击性。

姜池难受得厉害,不再理会一旁的江月年,伸手狠狠抓在自己尾巴的鳞片上。沾了水的鱼鳞软绵脆弱,在他的用力抓挠下渗出大片鲜血,然后血淋淋地掉落下来。

刺骨疼痛无比尖锐地划破神经,让那股莫名的冲动暂时消退一些。痛苦对他来说早就习以为常,姜池正打算继续剥下几片鱼鳞,却看见眼前有道影子一闪而过。

江月年不由分说地靠近,把右手按压在他尾巴尚且完好的地方。

她力道很轻,少女温暖的手掌与冰凉水花相互交映,在被她触碰到的地方,兀地涌起一股热潮。

“你……”

剧痛与渴求轮番折磨,姜池连说话都没了力气,只能一边细细喘息,一边发出微弱气音:“松手……呜!”

——江月年非但没有放手,反而加大一些力气,手掌贴在他尾巴上慢慢拂动。

求偶期的鲛人异常敏.感,尾巴更是全身上下的薄弱地带,哪怕只是被轻轻一碰,都会牵引附近的大片神经感官,带来微微战栗。

姜池没有了反抗的力气,只能轻轻摇摆尾鳍表示抗拒,整个身体热得难受。

被抚摸的地方传来酥酥的痒,还有如潮水一样的、从未体验过的舒适。

然而江月年的动作蹑手蹑脚,对于他空空荡荡的身体而言,无异于饮鸩止渴。

几乎是要脱口而出地,姜池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想要……让她用力一些。

这个想法刚出现,就在他脸上染出浓墨重彩的绯红,少年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

他不能像发狂的动物,要是说出那样的话,自己会羞得再也没脸见人。

强烈的羞耻与自尊心终究把这句话堵回喉咙里,仰躺在浴缸里的鲛人咬紧牙关,瞪着通红双眼看着她,好像随时会扑上前咬住对方喉咙。

江月年被他盯得心里发麻,硬着头皮继续。

鱼鳞是冰冰凉凉的、光滑又柔软的触感,在炎热盛夏触碰时,仿佛摸到了一块块寒光四溢的美玉。

姜池的尾巴在抖,她的手指也轻轻发颤。鳞片滑嫩得不可思议,加上鲛人尾巴呈现出天然的流线形状,摸起来极尽丝滑流畅,稍一用力,就能沿着漂亮的曲线笔直向下,滑到最为艷丽的尾鳍。

手掌与尾鳍相撞时,鳍上的褶皱一片片展开,如同在水里绽放的深蓝花朵。从窗外透进来的光线映照在水面与尾巴,为花瓣增添令人目眩神迷的璀璨光华,美丽得宛若梦境。

姜池的喘息慢慢平缓,偶尔从喉咙里溢出难以抑制的小小呜咽,修长手指紧紧按在浴缸上,露出条条青筋。

应该是在她的抚摸之下得到了取悦。

……只是兔子一样粉红色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沁了泪珠,湿答答沾在睫毛上,看上去无辜又委屈。

衬托得江月年,嗯,总有种在欺负人的罪恶感。

就连阿统木也忍不住啧啧惊叹:【我的天,小变态这样,也太让人顶不住了吧。】

尾鳍缥缈如云烟,在水里不断地漂浮晃动,在触碰到她的手掌时倏地上涌,还没等江月年反应过来,整个右手便陷入了半透明的薄纱之中。

像是置身于冬天的雾气里,涌动的水波一阵阵荡漾在手背,手心则被尾鳍极尽轻柔地戳弄,带来有点奇怪的痒。那种感觉摸不着又捉不住,江月年下意识轻轻一抓,尾鳍仿佛受了刺激,再度倏地张开,激起一片水花。

她听见姜池的吸气声。面色绯红的少年低下脑袋,犹如下一秒就会哭出声来,却强忍着咬紧嘴唇。

勾人又纯情,像轻飘飘的柳絮划过心口。

吸气声之后,便是笼罩整个房间的寂静。

“那个,”为了缓解尴尬,江月年尝试着抢先打破沉默,“你好些了吗?”

她本来想问的是“舒服吗”,但这句话总带了那么点说不清的色.气感,像是从某po和某棠的小说里穿越过来的。

和想象中一样,姜池并没有回答她。

他脸上红晕未退,表情虽然依旧冰冷,却无端显出几分示弱般的慌乱,连直勾勾恶狠狠的目光也被削弱大半。

像是小动物炸了毛,却又下意识地撒娇。

姜池努力平缓剧烈的心跳,佯装出面无表情的模样。

他看似平静,实则心里早就乱成一团。不仅被只见过两面的陌生人看见求偶期时狼狈的样子,居然还……

还在她的抚摸下感到了舒适,忍不住想要去迎合,甚至发出了无比羞耻的轻哼。

难以言喻的耻辱。

更让他暗自气恼的是,自己本应该抗拒人类的接触,却出乎意料地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明明他最为厌恶人类,被他们折磨得半只脚踏入了地狱,却还是在江月年的抚摸下感到了欢愉。

他真是糟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