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如果说人生是一场修行,那么婚姻是其中最艰难的部分,因为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算看着相扶相携到了终点的男女,也并不是双双百炼成钢化作绕指柔,而是内心的足够强大、互相忍耐的最高级别,且只有其中一位达到而已。说这话的时候,李锋芒带着李天已经到了国境线附近,因为“十三能”交代的杀人凶器迟迟找不到,冰天雪地,朔风飞扬,天地间似乎只有一种声音,那就是“都不容易”。
自结婚后,这是张文秀第一次说出“离婚”的字眼,很是吃惊的李锋芒站起来还没开口,他的丈母娘已经指着女儿鼻子骂上了:疯了你?怎么了就要离婚?好日子过多了,难受啊?
张文秀哼了一声:你问他,住院五六天,不去我们医院,甚至告诉都不告诉我一声!李锋芒,你当我是你妻子吗?
丈母娘马上扭头问李锋芒:怎么病了?没事吧?好了吗?
心里明白妻子是心疼自己,更是对这个事情借题发挥,只是这话过于放大,甚至有些过分了。
丈母娘更是不理睬姑娘的责问,接着问李锋芒是啥病,还吃药吗?
赶紧微笑回答:妈,没事。我从新湖县采访回来,感冒引发轻微肺炎,本来想着输点液就没事了,但没想到我们医学院附属医院的老师们非让住院,说我太累,需要休息。
李锋芒说到这里补充了一句:就是重感冒而已,我就休息了几天,准备接下来的采访恢复身体面对更大的挑战。
看丈母娘点头放心的样子,李锋芒扭头对妻子说:文秀,当时你正忙着装修家,还要给咱儿子每晚补英语,我想着是不要扰乱了家里生活,就没告诉你,也没告诉长辈们,就我妹妹雅南听我们老总安排跑过去看了看。
很是委屈,张文秀过来坐到她母亲身边:妈,你听听,他说的这是人话吗?这就是一个共同的家,什么叫打扰、打乱?这个人现在已经把家当成旅馆了,回来睡睡觉起身就走……我不求跟他举案齐眉,但应该相濡以沫!妈,你说我跟他这样的人怎么往下过?我听雅南说晚报大大小小的领导都去看望了,就咱们不知道……
李锋芒心里暗想这俩成语用得真贴切,举案齐眉是夫妻互相尊重,相濡以沫就是生死与共了,他很是感动,只是这个感动在半年后再次被提起,因为他伤透了张文秀的心,于是俩人开始分居,直至真到了不得不离的境地。
摸着女儿的手,张文秀的母亲对李锋芒说:女婿啊,你心思缜密,为事业奔不顾身,年龄不大已经身居高位,有胆有识,这都是优点。但你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不需要把重心全放到家里,但起码得心里有这个家老婆是需要哄的,孩子是需要陪的!别嫌妈叨叨,两口子过日子,磕磕碰碰难免,但要是彼此冷漠了那真就无法弥合了。
李锋芒频频点头,张文秀的父亲在旁边看女婿被训,马上就接话说女婿啊,你妈说得非常有道理,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也从没把你当外人,有时候甚至对你比对秀儿还亲,你说你住院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说一声啊?好了,你哄哄秀儿,老家捎过来几条亮河鲤鱼,我下午就炖好了,我去热热,你一会儿陪我喝一杯。
上前去拉张文秀的手被甩开,丈母娘也站起来跟着丈夫往厨房走,李锋芒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哄人,这么多年他似乎都是讲道理,而在夫妻之间又是无道理可讲的。
再伸手拉又被甩开,岳父母就在旁边厨房,他真不知道该如何了,恰好这时门铃响,李锋芒马上就猜出来这是妹妹孙雅南,如释重负暗暗松了口气赶紧过去开门,果然是她提着包东西进来。
听到门响,张文秀的母亲也出来,孙雅南喊了声阿姨好,然后把手里提的包递过去:我爸说这是今年的新小米,让送过来,还有几袋黑木耳。
李锋芒的儿子中午基本过这边跟姥姥姥爷吃饭,一早一晚就在爷爷孙继全那边,这样“分工”是因为孙继全还没退休,再加上张文秀母亲做饭比较细致,各种营养比较均衡。所以,张文秀的母亲笑着说,这是爷爷给瑞瑞的吧,我们跟着占点便宜。
孙雅南笑着说阿姨说笑了,我侄子吃不了几口的,您跟我叔也吃,觉着好我再往过送。您跟我叔还没吃晚饭了吧,赶紧去吃吧。嫂子这是跟谁怄气呢?走,我这里还有两张免费咖啡卷,马上就过期了。
说完就拉起张文秀,俩人进了卧室,很快换好衣服出去了,临出门,孙雅南悄悄跟李锋芒挤了挤眼睛。
李锋芒微微点头很是感激,看着这姑嫂俩出去愣了会儿神,要知道这个房子是孙雅南的母亲留给她的,后来也是她坚持给了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刚病愈又来回奔波,加上心里不舒服,李锋芒陪着岳父喝了没几杯酒便上头了,于是早早就躺下了,等他半夜醒来,发现张文秀不在身边,以为她跟妹妹在报社那边住了,于是翻了个身就继续睡了。
他不知道这个晚上张文秀喝醉了,孙雅南拉着她出去,本来说喝一杯咖啡就回来,但张文秀非要去喝点酒,于是姑嫂俩就去了报社旁边的一个酒吧刚开业没多久,黄长河有股份,但他谁都没告诉,包括自己的女朋友孙雅南。
就几杯啤酒,不胜酒力的张文秀就醉了,她搂着孙雅南说你哥就是个没良心的,他是个花花公子……你知道我为何装修家,还大费周折从国外请人设计成欧式风格,因为,因为我要请同事们到家里玩,包括金媛媛!她对你哥的爱从来没减弱,那天我去急诊,看她正看河右晚报上你哥写的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