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的那个晚上,她就是在这个地方,突然失去了意识,然后,便被掳走了。 所以当时那一瞬间,她看见有人影闪过,宁瓷心里是十分害怕的,想到自己如今是一个人在这,四周又都不见有人,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所是当后边有人将她拉走的时候,她的心完全提到了嗓子眼,猛然一抖,下意识的,手脚乱动,便开始奋力挣扎―― 但那人很快就放开了她。 宁瓷慌张的回头。 “你为什么在这?” 不知为何,看见是萧青山,宁瓷一怔,反倒松了一口气。 至少她知道,如果是他的话,不会伤她性命。 永远都不会。 “别说话。”萧青山微皱着眉,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微微侧身往外面看去。 有几个侍卫走过去了。 看着没了人影,他才转过头来,盯着宁瓷,许久,才开口,缓缓道:“我来找我儿子。” 宁瓷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有些事她不愿意去想,不愿意去提起,却并不代表,那些事就不存在。 她认为,时间可以抚平一切。 有些事情,能慢慢忘记。 但是刚刚听见萧青山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的心猛然就揪紧了,像被针扎了一样疼,脑袋里一片空白,像是有许多的记忆涌来,却又什么都想不起。 “阿瓷,如果你愿意听我解释,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可是你为什么选择一声不吭的离开?” 萧青山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再次沉声强调道:“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声音坚定,无可反驳。 “我不想听。”宁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便是想甩掉他的手,可是他两指间扣的死死地,一点儿都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 宁瓷太清楚他的力气了。 她是根本不可能反抗的。 可越是这样,她心里的怒火就燃的越甚,看着眼前的人,她便是狠狠咬紧了牙。 “我已经都忘记了,那些所有的事都不想再管,你喜欢谁,你想如何,我任你去,但是,不要再来招惹我了好不好?” 宁瓷看了他一眼,目光一狠,便是一字一句的道:“我不是你的妻子。” 听到她最后一句话,萧青山猛然就瞪了眸子,瞳仁紧缩,按着她的手往上一压,便将人抵到了假山上。 “你说什么?” 萧青山的声音嘶哑低沉,瞪着眼睛,在她眼前,便活像是一只发怒的野兽。 宁瓷还从没见他这样过。 以前他虽然也会偶尔生气,但是,却从未见过他如此愤怒的时候,就好像要将她直接生吞活剥,拆骨入腹。 她忽然就不敢说话了。 却就在这时候,一阵亮光闪过,似乎有刀刃闪在日光之下,萧青山眸子一眯,伸手去挡,下意识的拦在宁瓷身前,当时,便是一剑直接刺进了他的手臂。 鲜血直溅。 “宁瓷。”来人急促的唤了一声。 萧青山将她整个人都揽住,她看不见一星半点儿,可是从声音她能听出来,是安复临。 安复临手腕一转,便将剑抽回,一滴血顺着刀刃飞速滑下,他尚还来不及有下一步的动作,阿弃便是突然从假山后面冲了出来,扑到萧青山跟前。 “爹爹 。”阿弃看到萧青山手上的血,顿时脸都白了,抬脸十分着紧问道:“爹爹你没事吧?” 爹爹! 这两个字清晰的传入宁瓷的耳朵里。 她身子一僵,难以置信的看向萧青山,脑袋里一时闪过很多的念头,她很努力的想理清楚 ,可是越想越乱,所有的思绪混在一起,完全成了一团乱麻。 怎么会是这样......这怎么可能...... “放开她。”安复临这当头间,已经将剑搭在了萧青山的脖子上,接着便是冷声说道。 刚才宁瓷从宴上起身的时候,安复临也跟着出来了,因着他害怕她发现,便只是远远的跟着,可是到一处,却突然不见了踪影。 他寻到这假山后面,一眼便看见这凶神恶煞的男人将宁瓷钳制住,当时几乎没有多想,他就拔了剑。 当初就是在这舒府之中,同时也就是这一日,宁瓷无故失踪,再之后便是一年之久,想若不是因为这场意外,他们早就成亲了,许是......连孩子都有了。 所以安复临真的是十分懊悔,他曾经不止一次的想,如果他那一日能多上心一些,能够多注意些宁瓷的行踪,那便绝计不会再发生之后那些事。 “把剑放下!”宁瓷冷眼看着安复临,出声喝了一句,话语间,没有丝毫的温度。 “这是我府里的人,不干你的事!” 安复临的剑却依旧搭在他的脖子上,疑惑的看了眼宁瓷,当时心里在想,她是否是受了胁迫,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男人一看便并非良善,又是现下这般情景,真的很难让人不去多想。 安复临实在担心宁瓷的安危。 “我让你放下!”宁瓷再次出声喝了一句,声音已然,又是冷冽了不少。 宁瓷似乎是生气了...... 安复临顿了顿,还是把剑放了下来。 此时萧青山协制着宁瓷的力气也已经是小了不少,许是因为受伤松了力道,宁瓷便趁着这时机,从他手里挣脱了出来。 “你受伤了,跟我回去吧。”宁瓷淡淡扔下这句话,便抬腿往前走。 已经走出了一段路,后边萧青山却还是丝毫未动,就只是紧紧盯着安复临,目光狠厉,那阴郁之色,让人不寒而栗。 还是阿弃伸手去拉他。 “爹爹,快走了。” 没有人看见,宁瓷那隐藏在衣裙之下,已经虚浮的脚步,若不是她努力撑着,怕会当场倒在地上。 她尽力压制着自己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没有丝毫的,可察觉的异样。 ...... 这边的宴席还在继续。 舒姒坐在熙乐公主旁边,一言不发,只是目光闪烁,频频往下头打量,似乎是在寻着什么人。 那身影已经从她的视线里消失了好一会儿,舒姒瞧着他还不出现,便有些慌张了,再看宁瓷也不在...... 舒姒咬了咬下唇,便要起身来。 身子微动,熙乐公主的视线已经投了过来,冷然道:“你去做什么?” “母亲,我――”舒姒皱眉,顿了顿,胡诌道:“我头有些晕,想出去透透气,马上便回来了。” 她不能告诉母亲实话。 可是自家这个女儿,熙乐再清楚不过,所是自然不信,半点也不给后路,便是断然道:“不准去。” “皇城中优秀的男子,比比皆是,而今日在场这些,他安复临未必就能比得上,所以姒儿,娘劝你还是早点断了这心思的好。”熙乐的声音很小,在这嘈杂的环境中,只有她们母女二人可以听见。 “只要有我在一日,你和他就永远没有可能。” 舒姒的手隐在宽大的衣袖下,垂在桌子下方,手指紧紧的握在一处,指骨隐见泛白,偏偏有无数的话想说,却是一句也说不出口。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她喜欢安复临,一直很喜欢,那时候她鼓起勇气同母亲说,说她这一辈子,非复临不嫁。 母亲应承了,便去同文德侯商量,说让他考虑考虑这桩婚事,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可是―― 安复临说他要娶宁瓷,还当着众人的面,向皇上请旨,说他只要宁瓷。 熙乐她贵为公主,当今皇上的同胞姐姐,那身份如此尊贵,自然是受不得半点碍面子的事,这都已经屈尊降贵的去求人了,可到头来,却是受这般屈辱。 怎么可以忍。 所以她绝对不可能允许舒姒再同那安复临有半点瓜葛。 她熙乐的女儿,要什么男人没有,都该是巴巴的求上来,让她来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