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决拒绝了郑毅要在身边保护自己的建议,并嘱咐郑毅留在这里看着薛指挥使后,张阳也出了指挥使司衙门,在外面的小黑狗立即迎了上来,摇着尾巴在张阳身前身后跑来跑去。
返回城东军营的路上,张阳看到,似乎整个莱州城都得知了匪兵即将攻城的消息。
原本应该已经夜深人静的街面上,却鸡飞狗跳,不少士卒正在挨家挨户敲门,征发民壮上城助守。
即便是紧闭大门的小院里,也能依稀传出各种锅碗瓢盆的碰撞的叮当声。
大明承平已久,莱州城的居民们早已经忘记了战争的模样。
平时因为有莱州卫驻扎,附近又有登州卫的海军,即便是倭寇也很少会在莱州城附近出现,更何况大规模的攻城。
虽然之前莱州卫的官兵已经出城与匪兵接了一仗,但是对于普通的市井小民而言,战争仍然离自己很远。
“匪兵们劫掠一下周边,自然会离去,难道他们还会真的想攻城不成?”在莱州城不算高,但看似仍然坚固的城墙的保护下,每个人都是这样想着,柴米油盐酱醋茶仍然是每个市井小民每天的主旋律,而无论匪兵到了哪里,生活总归还要继续。
直到突入其来的攻城消息传来,这个消息像一股蔓延的瘟疫一般,迅速地不胫而走,传遍了莱州城的大街小巷,终于打乱了每个人平静的小日子。
所有人都人心惶惶,就连平日里无忧无虑的小孩子们,似乎都被这种紧张的气氛所感染,平时里的一个个的淘气包,如今也变得听话无比,不必母亲喊,乖乖得便去上床睡觉。
“张先生好!”
“张先生好!”
如今张阳的脸在莱州卫前所的军营中,实在比通行证好用得多,守营的士卒远远地看到张阳过来便恭敬地躬身问好,那态度,简直比见了韩青龙还亲热。
当然,这可能有韩青龙那生人勿近的冷面表情有关,实在让人亲近不起来。
“韩千户在营中吗?”张阳询问守门的卫兵,想去找韩青龙了解一下城外匪兵的信息,说实话,听说匪兵要攻城以后,张阳心里也有点犯怵,特别是了解了如今莱州城如今的城防状况和士兵数量之后。
“回张先生话,韩千户已经上城巡防了,不在军营中。张先生要找韩千户何事?要不小的前去通报一下?”虽然军营中的士兵们大多都知道张阳的锦衣卫身份,不过大家都习惯于称呼他为“先生”,这大概只是因为他们对于张阳的医术,作出自己最朴素的崇拜与尊敬罢了。
“哦……那就不必了,只是想找韩千户询问一下城外的情况,既然他不在,也就算了。多谢你了。”张阳冲守城的卫兵客气地说。
“不……不客气,能替张先生做事,也是我们的荣幸。”那小兵有点小激动地说。
我们之前已经说过了,大明朝的军卫官兵,在永乐朝的地位最高,之后每况愈下,即便是莱州卫正三品的指挥使,见到了莱州城下面的一个七品县令,都要绕着走,更何况一个跟奴隶差不多地位的小兵。
而在这些小兵的眼中,张阳这种县令大人都要点头哈腰的锦衣卫老爷,更别说人家还有出神入化的大本事,这样的人却能对自己如此客气,如何又不让这些小兵觉得受宠若惊?!
不过对此,张阳自己倒是没有什么所觉,要知道他在美利坚的时候,偶尔能遇到的那些大兵,哪一个不是牛逼哄哄,就算是回到国内,平时遇到的军车又哪一个不是横冲直撞,牛气冲天?
所以张阳面对着大明的这些士兵时,实在是没有一丝一毫身份上的优越感。
如果说在军营门口,张阳体会到的还仅仅是尊敬的话,那么进了伤兵营,张阳则可以体会到一种耶稣降临的直观感受。
张阳在这些伤兵眼中看到的已经不仅仅是尊敬和感激了,那眼神中甚至闪烁着一种名为信仰的东西。
其实,自古以来,医生这种职业便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信仰,从汉朝的黄巾起义,到清末的白莲教,甚至到了近代的之类,他们最初的传教方法基本也都是靠着简单的医术去博取老百姓的信任。
“好了好了,都躺下,不要起来,要是让伤口再裂开,麻烦的不还是我?”张阳笑着制止了几个要起身向自己行礼的伤兵。
“李甲,伤口恢复的不错嘛,我看再过两天你就可以出去了。”
“嗯,多亏了张先生您的妙手回春。”腹部被捅了一个大口子的李甲,原本在伤兵营里绝对算一个极危重的伤员,大多数人都觉得他算是活不下去了,然而被张阳进行简单地缝合手术之后,竟然好得比其他人还快。
“嗯,葛小六,你今天又乱动了吧?腿伤好之前,切记不要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