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子一步步风朝着他走来。

“哥哥，放下吧……你这样，太苦了。你的情深，我无法承受，与你而言是付出，可与我而言，却是债……”

“我，从不想欠你什么……可又好像，欠了你许多许多，这辈子也还不清了。”

彼岸黄泉望着女孩的容颜。

“是啊……这人，怎么就这么傻呢，明知道前面没有路，可是一旦踏上这条路，便是一头扎进去了。再也没办法回头。”

“曾几何时，我想着就那么一路走下去，若前面没有路，我便凿开一条路。可现如今累了，走不动了，不想再走了，可是却也回不了头了。”

红衣女子的容颜一点点的模糊了起来。

她抬起手，指尖似是想要去触触他的眉眼。

最终，却也没摸到。

她只是说：“于你而言，我只是梦……一个，永远无法成真的梦。”

“哥哥……欠下你的，还不清了，若有来世，别再遇上我了……”

她的声音轻如羽毛，却一点点的，低了下去。

彼岸黄泉忽然间哭了起来。

好不甘啊！

为何，这辈子活成了这个模样？

曾经，他也肆意江湖，自由自在，曾经，他也呼风唤雨，是一国之君，手持帝啸，险些一手覆了这四国。

可到底，还是连一个人都心也得不到。

他太不甘了……

他曾因思念她，日日夜夜的模仿过她的笔迹，最终，忘了自己的笔法，只记得她的。

……

这一切，究竟，为了什么？

彼岸黄泉轻轻的睁开眼，他醒了。

他虽然再也看不到任何人，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可到底还是有知觉的。

他的手被人握在掌心里。

这个掌心柔软，手指纹路纤细。

彼岸黄泉忽然间就笑了……

也不知道是何时准备好的，他从自己枕头底下摸出来一包药粉。

他将药粉轻轻一洒，洒到了空气里。

随后闭上眼。

脑海中一瞬间浮现出了很多的画面。

那些清晰地印在脑海中却很久没有翻起的回忆。

往昔似在昨日，那么清晰。

第一次遇到风七七。

第一次骑马带她从国子监逃出来。

第一次吃糖人，第一次被人握着手，第一次，感受到真心，第一次觉得温暖。

那个时候，他是真的开心……

也是真的像个傻子一样在暗夜里看着她的背影，轻轻的许诺。

“小骗子，我要护你一生一世。”

你不知道这句话是如何说出来的，只是就那么轻轻一说，最后竟也成了真。

他是一生，似乎很长，却又似乎很短，只是短短的一瞬，只是借了风七七的一程。

可这一程路，走的有些艰辛。

没走到尽头，半路便要离去了。

他睫毛轻颤，眼眶微微湿润。

也不知道躺着想了多久。

最后思绪一转，他的脑海中就只剩下了月若言，他的母亲。

他想到了小时候被虐待时的场景。

想到了不顺从就是挨打受罚的场景。

想到了饿着咕咕叫的肚子，在弥漫着血腥味的空气里，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分明在干呕着想要吐。

可是却还是不得已，拿起那个沾染着血的馒头，一口一口的吞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