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前不久下过雨。
街道湿滑,斑马线前倒映着红绿灯的走向,远远的,也能看到出这一秒,是什么颜色在交替变化。
这个夜晚格外潮湿。
空气清冽,却不干净。
车前的挡风玻璃上模糊着几个雨点,闻烟坐在车里看出去,绵延的长街都被蒙上一层水雾,她等的焦灼,特别想抽烟,可碍于着车子的主人有洁癖,便生生忍住了。
十分钟后。
男人从后走过来,坐到驾驶位上,动作娴熟地将几叠纸钱递给闻烟,“这是最后一次了,你拿了就好好过日子吧。”
“谢谢。”闻烟态度冷漠,接过钱就要走。
刚侧起身。
手腕被按住在冰冷的座椅上。
她刚回头,男人迎面撞来,气息急促又慌乱,带着雨后初晴的雨水味道,卷杂着车内淡淡的草木清香,一瞬间堵死了她的鼻腔。
下意识的。
闻烟偏头躲开。
侧脸险些撞到玻璃窗上,她睁眼,无动于衷地看着窗外的雨后夜景,并不在乎身旁男人的急躁,情绪近乎冷血,丝毫没有往常的娇嗔妩媚。
她越是这般。
男人的热情冷却的越是快,很快,他垂下额头,有些沮丧地搭在闻烟肩头,嗅着她皮肤的味道。
那个味道让他痴迷,慢慢他将她拥紧了,话语里竟然有了哭腔,“对不起,当年是我糊涂了,现在已经好起来了,你跟我走吧。”
“去哪儿?”
“哪里都行,只要你喜欢。”
闻烟冷笑,“那你太太呢?”
拥着她的怀抱骤然一僵。
这就是男人本性了。
吃不到嘴里的,永远最有味道。
闻烟猛地伸开手将他推开,眼角眉梢覆盖着冰冷的寒霜,她凝着那双漆黑冷冽的眼睛,“我们不要再联系了,你也不用劝我什么,我该怎么生活,我自己心里有数。”
“闻言。”
“闻言早就死了。”闻烟拨开眼前的卷翘发丝,面孔清冷陌生,“你把她送到那种地方的时候,就没有闻言了。”
男人无权无势的时候逼良为娼。
什么都有了,金钱大把的挥霍,又来问她,为什么要这样生活?
闻烟近一年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了。
车厢内沉闷。
像是一艘在海上航行的船只,遇到冰山,猛烈的撞击后,正在逐渐往海底下沉,一寸一寸,她再不走,就要溺死了。
拉开的车门。
潮湿空气侵蚀了手臂,闻烟一只脚还没踏出去,身后不疾不徐,慢条斯理的男声又拉扯住她,“你今天在假山后面干什么呢?”
“抽烟。”
“抽谁的烟?”
“自己的。”
“自己的?”
质疑的口吻彻底将她激怒。
她猛地摔上车门,将自己置于即将窒息的境地,“不然呢,我还能在干什么?”
“你当我傻啊?”男人拖长了语调,天边漆黑的景色淹没了他的脸,五官什么都看不清了,“我是娶了别人,那个赵怀律就是未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