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留意那个大着肚子,墨镜围巾遮面的陈家欣,是什么时候离开了陈氏庄园。等到韩鸩带着孟文与冯海棠下车,看见得就是陈氏庄园大门前,站满了神色惊慌的人。
“家主!大少!老爷!你们终于回来了!死了人了!”一名管事打扮的人,快步从惶恐不安的人群中冲了出来!
“我知道死了人!不是早就通报过了吗?!”陈怀远瞪着眼睛喝道。
“老爷,不是一个,是两个,我们怕韩鸩不肯来,所以不敢直说……”那名管事被陈怀远一瞪,结结巴巴地道。
“死了两个?都在哪里?快,快带我去看看!”陈老家主两道白眉,霎时向上一挑。
那名管事忽然扫了陈家豪与陈怀远一眼:“是,两个都是在东南角院落看见的!我们不敢过去……”
“禄先生的院子?难道他那边又出了什么事?”陈家豪与陈怀远心中突得一跳。
韩鸩回头看了一眼孟文与冯海棠,三人嘴角都浮起一抹森然冷笑,心中雪亮。
蓝百禄逃了。
陈老家主连忙转头对韩鸩陪笑道:“韩神医,麻烦你先过去东南小院看看可好?”
韩鸩微笑着点点头:“好。陈老家主请,请带路。”
倒毙在东南小院的两个人死状甚惨,七窍口鼻,全部流出乌黑毒血,身躯蜷缩成一团。院中大门敞开,一眼望到底,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两具尸首,一具在院中,一具在院外,院中那具尸首的不远处,还堆着一床蚕丝棉。
“禄先生!你还在吗?”陈家豪心中微沉,转头看看陈怀远早已铁青的面庞,一种不好的预感悄然浮起。
满院自然寂寂无声。
“莫慌,我进去看看!”韩鸩淡淡一笑。封闭院落的药水是他亲自下的,他要进去,当然不费吹灰之力。
“有劳韩神医。”陈老家主与陈家豪陈怀远不敢靠近,带着一群人远远站在院门之外,翘首以盼。
韩鸩先看了看两具尸首,再往院中正厅走去。
厅中当然不可能还有人在,蓝百禄早已从那床蚕食被与那两具尸首上借力,逃得无影无踪。
只是,蓝百禄怎么知道韩鸩将至?不惜连杀两人,也要逃走?韩鸩心中疑虑微起。
孟文伸手在还有余温的篝火堆中轻轻探出:“温度还很高,蓝百禄走了不久。”
“通知阿梅跟孟战,将那头白化病的鹿子给我抓回来!他的药效还没有过,绝对走不远。除非是有人来救他!”韩鸩眼底青芒瞬间一闪。
“师兄,等等!你先看看这里!”冯海棠指着墙壁角落上画着的一柄如意,轻声唤道。
“如意?蓝如意?他这么快就得到了蓝顺心死去的消息?”韩鸩微微一皱眉头。
“是蓝如意来了,算了,不要通知阿梅跟孟战去找蓝百禄了。蓝如意躲藏隐匿的功夫天下无双,他们两个还找不到。”韩鸩抬脚将那一柄画着的如意,轻轻擦去。
“陈老家主,里面没有人。想必是蓝百禄怕行凶杀手的事情败露,已经离开。”韩鸩轻声道,反手就将这口行凶杀人的大锅,结结实实扣在了蓝百禄身上。
两条人命,一院患者,足够勾起陈老家主胸中的滔天怒火。
“韩鸩,你说什么?这两个人是禄先生杀的?不可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陈家豪当然完全不肯相信。
“因为我来了,他就必须要走。不杀人垫脚,他又怎么可能出得去?”韩鸩淡淡扫了一眼陈家豪。
“那,那些病人呢?难道也是蓝百禄下得手?!我陈家可是待他不薄,天天好吃好喝供着,金奴银婢伺候着,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陈老家主果然气得脸色铁青!
“那你们要去问蓝百禄。我是个郎中,只知道治病救人,别的事,可就不知道了,也不想知道。这世间有太多的隐秘,我不是猫,没有那么好奇,更怕死。”韩鸩淡然一笑。
陈怀远倏而想起当天那个人皮灯笼出现时,蓝百禄说得那句“抬人出殡”的话,心中终于微微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