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是我!除非你现在就动手灭了我。不然,我会连你一起杀掉的!”我丝毫不畏惧此时面临的威胁,更不惧怕魔鬼一样的魏侍者,我姚莽子一旦冲动起来,是不会考虑任何后果的。
所以,我说这话的时候,是用一种倔强坚实的目光直视着魏侍者的瞳孔的。
我爷爷曾经给我传授过打架的诀窍,那就是在形成对峙尚且没有动手之前,你必须得紧紧地盯住对方的眼睛。
对方这个时候的动作是在心理活动之后的,而心理活动是通过对方的眼睛就能够看得一清二楚的。并且,眼睛还是人身上自带的一把最锋利的刀,你必须得首先把这把家伙使出去,刀刃绝对不能卷口了!
在我眼神的直视之下,魏侍者瞳孔内原本闪烁着的阴森目光这个时候突然间变得柔和了起来。
我爷爷教的诀窍果然是奏效了,连魏侍者这个魔鬼似乎都惧怕我姚莽子用这种目光盯着他。
我私底下暗自得意。
魏侍者这时连说话的口气也莫名其妙地变得缓和了起来,朝我神秘兮兮地微笑了一下,说道:“姚传奇,你身上带着的这股子野性还真让我对你有点刮目相看了。也许你爷爷当初说得对,你们戈基人之所以最终被驱逐出了岷江流域,甚至面临灭种的危险,其中最大的错误就在于你们这个族群太在意神性的修炼和向往,而忽略了人的自身根本不可能清除掉的兽性基因。所以在面临灾难性的种族入侵时,你们这个族群才会一败涂地!尽管你们戈基人这个族群曾经有过无与伦比的辉煌文明,但面对强权的入侵,却依旧是无能为力。很多时候,文明的延续和传承,并不是靠辉煌来维系的。就像你的父亲,虽然他沉迷于自身的文化修养,并乐在其中。但你爷爷对他的失望却是无以言说的。其实,这世界仍旧是一个靠兽性的基因来维持的世界,丛林法则无处不在。尽管有温情脉脉的一面,但这都是假象。文明只是一张伪善的面具,骨子里流淌着的还是自私的血脉。宗教也罢,信仰也罢,都是对自身的怀疑和抗争,但又能怎么样呢?所以……所以你爷爷才把你训练成了这样的一个品种!你颠覆了你的父亲,但也许你会成全了你的爷爷!”
魏侍者说的这些云山雾罩的话我根本不感兴趣。
不是不感兴趣,是我根本就领会不了。
“你跟我阿公究竟是什么关系?你怎么会对我们家的事情了如指掌?”尽管我领会不了魏侍者所说的话的具体含义,但其中透露出的信息还是令我疑窦丛生。
我虽然号称莽子,但是我并不是傻子!
我越来越搞不清楚我爷爷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原来我还以为我对自己的爷爷是非常了解的。就连对付他的时候,我都是第一个站起来首先揭发他的。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到我的爷爷会有这么多隐蔽的身份。
究竟是什么具体身份,我依旧糊涂。
不过,我觉得我爷爷是潜伏的身份越来越明显。
“我都跟你说了,他是侍者,我也是侍者,侍者的职责就是各自守护着各自一方鲜为人知的秘密。”魏侍者又把话朝着云里雾里地说。
“那么,我爷爷要守护的是什么?”
“你们戈基人留下的文明!那是一段璀璨的无与伦比的文明。”
“什么文明?在哪儿?”
“在地下埋着,目前觊觎的人很多!”
“觊觎?什么是觊觎?”
“觊觎就是有人想要去偷,想要去抢!你爷爷怎么会把你培养成胸无点墨的蠢货?我跟你交流还得考虑你的接受层面,真费劲!”魏侍者皱了一下眉头地说。
不过,魏侍者骂我是胸无点墨的蠢货,我还真的无从争辩。因为我接受的是知识越多越反动的教育理念,我们的英雄和偶像是考试交白卷的张铁生。
我崇尚的是勇气和勇敢,而不是之乎者也的孔老二似的摇头晃脑。
我看的电影是决裂……
我拒绝酸腐。
只是,魏侍者对我爆出的这句粗口我一直耿耿于怀。后来我还跟陶璎珞特别提到了这次魏侍者对我的贬斥。陶璎珞却幸灾乐祸的朝我简明扼要地表述了她的态度:该!匹夫之勇,不学无术,你就是个莽子!
当魏侍者换了这种比较有亲和力的语气跟我说这番话的时候,我一度觉得魏侍者是被我放出的狠话威吓住了,所以才把态度缓和下来,以求得我不对他动杀机。因为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我抱定的主意也是要在他打盹的时候对他痛下狠手的。
我私底下颇有些得意地朝魏侍者说道:“你为什么突然给我说这些?你是怕我真的会杀了你?趁你打盹的时候……”
魏侍者冷笑了一声道:“姚传奇,你说这话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蠢货!有些事情,你还真得好好过过脑子!我要是真怕你杀了我,我还留着你干啥?我随时随地都可以杀了你的。蠢货!”
“那你为什么不动手?你完全可以动手啊!”我无知者无畏地朝魏侍者挑衅地说。
我之所以这么明目张胆地朝魏侍者挑衅,是因为魏侍者早就放了话,要等到他乐意杀我时候才杀我。也就是说,他把我的生死当着是被他攥着玩儿的一场把戏。
与其如此,何不跟他来个正面的了结?
魏侍者却冷冷地盯了我一眼,又朝我骂了一句:“你真是个蠢货!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点拨你了!”
魏侍者接连骂了我几次蠢货,我就有点计较了,说:“你要是再骂我蠢货,我真的要对你不客气了。”
“你就是个蠢货!蠢货!我还就这么骂你了,你怎么的吧?”
魏侍者居然也开始朝我发起挑衅了。
既然如此何必客气,于是我二话没说,立马朝魏侍者扑了上去。
容身的这条通道很窄,这样憋窄的空间里,根本就没有可供魏侍者躲闪的余地,只要我扑上去一抱住了魏侍者,我就有可能把他的骨头给箍抱断了,无论是哪个部位的骨头!
我姚莽子是有这把气力的。
可是,魏侍者这家伙可真是阴险毒辣啊!
我朝这家伙扑上去的时候,因为距离太近,他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和躲闪的空间,所以我觉得我已经是稳操胜券。可是,这家伙居然根本不用躲闪,而是只把膝盖恰到好处地提起来,脚底正好蹬在背靠着的岩壁上,我的那个部位不偏不倚地就撞在他提起来的膝盖上……
我感觉我的那个部位就像是撞在了铁匠铺子里的那个生铁墩子上了一般,而且是有尖的那头。
现实的情形可想而知,我闷哼了一声就蹲了下去……
我的那个部位多半是被撞裂了!
魏侍者朝蹲在地上的我冷哼了一声,说:“跟我叫板!你有那实力吗?你跟尉巴托两个纯粹走的就是两个极端,一个是精得像猴,一个是蠢得像猪!”
魏侍者说完这句话,灭了尉巴托留下的火把,然后朝刚才地厅里的那道悬崖走去。
蹲在地上的我感觉那个部位的骨头被魏侍者这家伙撞裂了,半天吭不出声,在黑暗里承受着剧痛带来的余波。
好一阵子,我才慢慢站起来,试着走了两步,被撞的地方疼得我龇牙咧嘴,但还是扶着冰冷的岩壁,慢慢挪着往地厅的悬崖上走。
虽然悬崖上仍旧是漆黑一片,但是下面火把的光对上面的黑暗还是有所渗透,我看见魏侍者的背影就像是一只座山雕的背影一般,一动不动地匍匐在悬崖边的黑暗中。
我一步一挪弄出的动静魏侍者有所察觉,他回身用手电闪射了我一下,然后把刺刀伸到手电的光柱里朝我发出不要轻举妄动的警告。紧接着,手电的光就被灭掉了。
我挪到魏侍者的身边,还真的不敢有任何出格的举动,规规矩矩地匍匐在冰冷的岩石上。
我是想看看悬崖下的吴连长和陶璎珞他们究竟在干什么。
悬崖下,吴连长他们显然已经停止了徒劳的搜索,战士们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了一大堆漂木,一堆旺火被他们生了起来。
包括吴连长在内,所有的解放军战士都脱得只剩下一根短裤衩。除了四五名战士握着枪负责外围警戒外,其余的战士都围聚在火堆边,提溜着透湿的衣服凑近火堆烤。
陶璎珞却不在其中。
其实陶璎珞不在其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因为这种野人般的篝火旁,陶璎珞显然是必须要回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