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济明抢先一步,将李承拽开。
很严肃的说道:“你没傻吧?有些黑货能上手,有些黑货沾都不能沾,这家伙以及他背后的那帮人,明显是准备跳行跨过中间商,这么干坏规矩的。”
他指指刚才那展位低声说道,“你信不信?别看这家伙在这里摆摊没事,那是那些人给石硖尾黑市幕后者的面子。今天,等他出这黑市,立即会有人找他麻烦!”
“收监?哼,那都是轻的!你还想买它的东西?”朋济明哼哼两声。
这次,朋济明真误会了,李承确实没有想买的心思。他摇摇头,辩解道:“没想着买,就是看看,还没见过江南随葬七配。”
“想没想买,你自己心里清楚。且不说这些幕后的龌龊要避免,但是这刚出土的随葬,也不应该靠近。这家伙是个生面孔,估计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第一次来黑市,否则,他不会这么干的。”
是的,香江黑市上的赃货,真的很少展出售卖,一般只卖给固定的、知根知底的货主,走得都是私下交易,像那位货主那样直白的,没有。
这一排,接下来的展位展示的货品,证实了这点。一水的真假艺术品,对外都说是“赃货”,其实大家心知肚明,都特喵的折扣货。乐古道那里要多少有多少,只不过价格贵一点而已。许多展位摊主,李承都有印象乐古道那边摆车摊的。
为什么这么干?盖因古玩的“神秘来历”向来是考量真伪的重要依据。
这一排店铺中,李承终于淘到今天的第一漏一只其貌不扬的紫砂壶。
这是一方橙红泥单手紫砂方壶,通身无刻也无款,典型的“素壶”。
这句话有点偏专业,简单解释几句。
所谓单手壶,就是那种可执可端的掌心壶,比普通茶壶小,又比石瓢要大一点,多为水平壶,李承这把也是水平壶流嘴与壶口相平。
方壶指的是造型,一方胜三园,这是业内行话,也就是方壶要比圆形壶更难做,工更细,市场价值更高一些。
素壶就是没有雕刻纹饰,也没有瓜果造型的紫砂壶。
因为素壶,又没有留款,所以,它尽管是方壶,也能看出有些年头,可是在整整一平案的各色壶具中,显得那么朴实无华。
摊主只开价一千港纸,这还是因为是方壶的缘故,李承最终以五百八十港币拿下。
买这把壶时,朋济明一直没说话,他能从李承入手后的神态中观察一二,这应该是捡漏了,可是,漏在哪里?他不知道。
等这一排逛完,他拉着李承出了市场。让李承吃惊的是,这露台黑市,竟然还有休息区?旁边还有卖包子的早点铺子?真真让人意外。
诚如朋济明所言,香江的四大黑市,除了西贡,其它三家正在努力脱黑。
早点摊前没什么人,朋济明要了两屉包子,点两杯豆奶。等早餐之际,他掏出一包三五,点上一根,猛吸一口后吐出,烟雾缭绕中,小声问道:“那把壶有什么说道?”
逛黑市时有些话不好问,这会才找机会问出来。
李承将这把包装纸裹好的单手壶拿出来,摆在桌上,“就是喜欢,挺古朴的。”
“跟我也不说实话?”朋济明瞪了他一眼,“你刚才的表情,可不像只是喜欢哦。”
见瞒不过他,李承只好笑道,“我瞧着有点像邵大亨的天圆地方壶,就买下来了。”
其实不是有点像,而是肯定!
朋济明擅长古籍,懂字画,对陶瓷类了解不算多,初听这名字有点茫然,“邵大亨?”
李承扑哧一笑,此邵大亨与港岛无线的邵大亨,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朋济明也知道自己闹乌龙,恼羞成怒,“赶紧说,要不三天后西贡黑市开市,我可不带你去!”
“是嘉庆道光朝的大亨壶。”李承笑道。
朋济明惊讶地叫出声来,“这……这是大亨壶?”
没错,对外人来说,大亨壶要比邵大亨更有名。与陈曼生一样,许多人记不起来陈曼生,但却知道“曼生壶”。
一把抄起这方壶,将方盖打开,扣在桌面,又将壶身举过头顶,对着灯光,想要寻找到一丝“大亨壶”的印记。
哪儿呢?越看越是一头雾水啊,这就是一把有点老的素壶啊?
呵呵,李承悠闲的吃着包子,也不去点破。
这把壶的品相完好,能看得出年头,壶型也不有价值,橙红色紫砂材质不低。想必前后几位经手的商人,都已经将这把壶翻看的透透的,怎么可能有印记或者说暗记没被发现?
许久,朋济明依然没有任何,只得悻悻地将这把壶放回桌上。
“你怎么判定它是大亨壶?”无忧爱书网51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