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斯这会很想睡觉,昨晚为了大会前的最后一炉柴窑顺利出窑,盯到下半夜,如果对方不是谭耀东,他肯定不会接见的。
鬼影帮鬼手谭耀东,听丹尼斯说起过这人,事后也查过资料,此人是纽约黑市上制赝的一把好手。
因为自己的缘故,谭耀东还被甘比诺家族的人打伤。现在对方上门求见,不好不见啊!
又一个哈欠,见对方盯着自己,威尔斯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昨晚盯窑口时间有点晚,一大早又起来准备会场,有些精神不济。”
“能理解,是我冒昧!”谭耀东尽管心底有些不高兴,还是笑着点头,“我这次来,只是想认识一下仿汝窑的大师。”
威尔斯翻翻白眼,对方这句话虽然没有直接说,自己不是那位大师,基本就是这个意思。懒得解释,掩着嘴,又打了个哈欠。
谭耀东浑若未见,自顾自说道:“我从十三岁开始,跟随师父师娘学瓷,一直到二十六岁,给我跟在师傅身边,学宋五窑的烧制与釉色调制,可惜,因为某些事情,不得不离开台岛,不得不离开师傅,所以,师傅最擅长的仿汝窑釉色调制,没能一窥,实为终身憾事……”
听这家伙左一句师傅,右一句师父师娘,威尔斯忍不住打断他的话语,“请问,你师傅是哪一位?”
“啊,我忘介绍了。柴小芳,你应该听说过吧?”
威尔斯李精神一振:“小芳窑柴小芳夫妇是你师傅师娘?”
这个名字很熟啊,无论是罗根还是贾郑亭的记忆中,对柴小芳都有着深刻记忆,看来真是大师!
“是!”谭耀东双手合拢,搓搓脸颊,“那时候还不懂在师傅身边的珍贵,天天混街头,师傅没少揍我。十年前的江南案,你听说过吧……”
对这事,贾郑亭的记忆中有点印象,威尔斯李点点头。对方接着说道,“我当时跟在竹帘的人瞎混,随后几年,天天和四海的、角头那几帮人干仗,最终在八七年底出了点事,待不下去了,师傅给我一笔钱,逃命到北美。”
他没说什么事,但牵扯竹帘、四海,还有地方角头,无非是打架斗殴,严重的是杀人,追后被警方缉捕。
威尔斯对小芳夫妇感兴趣,对他的故事一点兴趣都没有,直接问道:“你手中有没有小芳大师的作品?供我学习一下?”
罗根与贾郑亭的双双推崇,让威尔斯对小芳窑产生极大兴趣。
谭耀东遗憾地摇摇头,“当时慌乱,什么都没带就来到北美。”
太可惜!威尔斯李搓搓手。
谭耀东眼神闪闪,又说道,“不过,我虽然只学到师傅的三分皮毛,但如果威尔斯先生不嫌弃,我倒也愿意露露丑,不知威尔斯先生给不给机会?”
嗯?威尔斯李一怔,这是要“献技”?
献技是什么?说好听一点是上门献丑,说不好听就是踢馆。
你上人家瓷厂说,借你的窑口我来烧一窑瓷器,请你评点一二。语气再客气,那也是挑衅!那也是踢馆!
谭耀东来之前没有要踢馆的意思,可是他确实很想见见那位制瓷大师一面,只有见面,才有机会拜求那位大师,跟他身边学习自己未曾学透的仿汝窑技艺。
嗯,他至始至终也不相信,那件仿汝窑是威尔斯李的作品。
见刺激到威尔斯李,谭耀东又开始往回扳他并不想真正得罪这位“未来的师兄”,姿态很低的说道:“我是真心求教,您千万莫要多想。”
冷眼瞥了谭耀东一眼,你这都上门踢馆来了,能不多想?
威尔斯李淡淡的笑道,“素闻鬼手大名,能见一见你的技艺,自然是好的。不过,要等这两天的活动结束,谭先生,可以吗?”
这下轮到谭耀东一惊,合着对方也知道自己的底细?
为见大师一面,顾不得多想,他立即点头,“那就麻烦威尔斯先生安排,我会在拉玛小镇住上几天,也借机会好好欣赏印第安陶瓷的精妙!”
送他出门,威尔斯一眼就看到金盛文和诺杰斯俩人,正在休息区聊天。
自己没给他们送请帖啊,这俩人怎么来了?来者是客,威尔斯走过去,拍拍手掌打断两人的聊天,“嗨!西蒙,还有诺杰斯,你们也来了?”
“嗯?威尔斯?你怎么在这?”率先站起身的是诺杰斯,他确实不知道,这位威尔斯李,就是印第安陶瓷工坊股东名单中的那位在北美,名叫威尔斯的只怕有七八万人。
对威尔斯,他印象很深刻,那枚安提塔姆会战老兵纪念勋章,四千五百美元,让自己小赚一笔如果把那套爷爷的心愿的故事当真,那你就是真傻。
古董行中,无论是买家故事还是卖家故事,都当假的听,那就对了。
伸手与诺杰斯握握,“这是我和朋友的瓷厂,做点小生意,赚点零花,欢迎你来作客!”
嗯?那就是大股东啰?
诺杰斯觉得今天自己幸亏来了!
相比马文涛那边的不熟悉,眼前这位大股东,可是和自己有过一次交易的,更容易拓展成固定客户!
态度立即殷勤几分,拍拍依旧坐在那里的西蒙肩膀,“嗨,西蒙,给你介绍一位……咦,不对,你们认识?”孰书网sh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