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达对前面的情况也非常了解,打探的亲兵走马灯似的回报。
他不怕别的,就怕这些乡民不依不饶,要了闻达的命,他回京后无法交差。先不用说皇上,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无风还要泛起三尺浪,杀了他的一个千户,他岂能放过李达?
虽然锦衣卫指挥使只是一个三品武官,可纪纲在朝廷中可是炙手可热。和他过不去?那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还有,闻达的舅舅是柳大帅,现任后军都督府佥事,多次立功,封为安远侯。这样的家世谁敢惹?
看这样,这一天也就过去了,只好耐心等待,和大家一起商量闻达的事。
几个人都是一言不发,他们都知道闻达的能量。按照天朝律令,他闻达够刀了,该杀。
可是刚刚出现韩六儿的事,前有车,后有辙。
最后还是李先说话了:“中使大人,各位大人,我知道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但是国法无情。何况这种形势没有个说法,乡民们断不会放我们西去。即使中使大人爱惜人才,也得作出一个姿态才是。”
大家没有表态,这时纳兰走了进来,气咻咻地说:“各位大人,我无官无职,我不怕得罪任何人。闻达不顾朝廷律法,做出这猪狗不如的事情,给天朝丢脸,死有余辜。小女子建议,按律处死。我是一个平民百姓,大人们议事,本不该插言,请各位大人恕罪。”说完在一旁躬立。
李达也点点头,说:“来人,把闻达押过来。”
几个人押着闻达走了进来,他已经穿上了衣服,不敢看大家,低着头一言不发,纳兰连着“呸”了几下,他也当做没听见。
陈鲁心里着急,他倒不是急着闻达这件事,而是怕纠缠在这里,晚上也不能脱身,惹来麻烦,眼睛也看着李达。
李达明白大家的意思,说:“闻达,你做出这等苟且之事,本使也不敢徇私。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你说怎么办吧?”
闻达哭着说:“惟有一死以谢陛下,大人不杀我,我也没有脸面活在这世上了。”
纳兰说:“算你还有一点廉耻心,自裁吧,别让中使大人为难。”
李达说:“难得将军如此深明大义,目前本使也没有好的办法,只好请王命以谢乡民吧。”
说完看着大伙儿,大伙也明白他的意思,可是谁也不说话。
李先不用说,这是个老学究,对闻达这件事非常不齿,在心里杀他好几回了,不可能为他求情。
这时陈鲁说话了,他嬉笑着说:“中使大人的命令本不应该违抗,可我子诚想,这事不要过早下结论。都是男人,有些时候理解万岁吧。我这样想,先委屈闻将军到外面去,跪在那个文书旁边。等时辰到了,看乡民态度再定夺,怎么样?”
李达大喜,一下子明白了,向陈鲁投去赞许、感激的一瞥,下令:“来人,把闻达捆住双脚,拉出去,跪在文书身边。”
亲兵过来,愣怔怔地看着李达。
这命令下得让人不知所措,现在闻达绑着双手呢,这意思是松开,再绑上双脚?这什么意思?是我们听错了,还是大人说错了。
陈鲁说:“不要愣在那,就按中使大人指令做。你们不用在他身边,远远地看着,别让乡民们伤害他就行了。”亲兵领命而去。
陈鲁说:“大人,今天恐怕又走不成了,重新立栅吧,以防不测。”李达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