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晚晴第一次独自外出,天翻地覆的变化也在瞬间,再次踏入尘世恍如隔世,也确是隔世。不过现在她已经是男儿身,出行倒也比以前便利许多。
但下山没有多久就遇到第一个困难,没钱吃饭……
要是以前,晚晴身上还有些首饰可以变卖,现在这晓城可真是身无长物,就一把不好使的短剑,变卖了也不现实,至少是个防身的武器。
人是铁饭是钢,何况她还不是个铁打的好汉,以前养尊处优的日子哪里愁过吃喝。
晚晴不停脚地赶路,眼看已经日头偏西,她还没有吃上一口东西,总不好拉下脸面去讨饭!虽然现在这个身躯不是自己的,也不能这么作践“晓城”大侠的名声吧。
晚晴已经饿得脚软没有力气,心里暗自道:“我在烟霞大师面前豪言壮语的,要是下山没两天被饿死了,岂不是丢尽脸面。”
就在她实在走不动的时候,忽然看见前面有一个小村庄,这次晚晴也顾不得面子了,就是能要点水喝也好啊!
她一步一挨地进了村口,顶头看见一位大娘,晚晴扭捏了半天终于开口了,“大娘……我……你能给我点吃的吗?”她的声音已经低到自己都听不清了,大娘打量了一下她,“看你也是个走江湖的吧,怎么没本事挣点饭钱!”
晚晴满面通红,“我……刚来不久……还不知道怎么挣钱……”
大娘无奈地摇摇头说:“跟我来吧……”
一碗水一块饼,晚晴吃的狼吞虎咽,大娘在一旁看着心疼道:“慢点,别再噎着了!看你饿得这个样子,你说人家那些走方郎中和算卦的都能挣钱,你一个小伙子就不会点什么?还敢自己一个人出来!”
“我……”晚晴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了,她抬手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低头不说话。
“你会不会驱邪?”大娘问道。
“会!”晚晴脱口而出,她是修真世家长大,好歹也学过些驱邪符咒。
“那好了,”大娘一拍手道:“我这村里有一户人家的女儿,中了邪有些日子了,每日都是发烧说胡话,请郎中看了也不管用,她家正想请个法师做法驱驱邪,要么我带你去看看,要是看好了还能挣几个饭钱不是。”
晚晴慌忙擦擦嘴,跟着大娘到了那户人家。
看了看女孩的症状,又问了家人情况,估摸着是被邪祟冲了,她要来几张黄裱纸,凭着记忆画了几张符,在女孩跟前念念有词半日,然后将符贴在床头。
其实晚晴心里也没底,自己零星学的这点东西有没有用,忐忑不安地在外屋守了半日,忽然听到里间的人叫了起来“醒了,醒了!”
待进里屋看时,那女孩果然睁开眼清醒过来直喊饿了……
“你可以啊!”大娘赞许地看着晚晴。
歪打正着,晚晴寻到了一样养活自己的本事!
告别大娘后,揣着女孩家人谢她的碎银子,晚晴继续踏上赴青冥城的路途……
一路走走停停,转眼已从深秋到了冬季,晚晴学会了江湖行走的套路,用自己会的小法术也挣得来吃饭住店的钱。
眼看天气渐渐寒冷,她身上就几件单薄的衣裳,也实在抗不过去,便咬咬牙进了制衣店,换了一身簇新的御寒衣物。
可这样一来,身上的余钱就只够一顿饭钱,晚晴看天色暗沉沉的,好像要下雪一般,不禁犯了愁,今晚的住处可是没了着落。
“管它呢,先吃饱了再说!”
她找了一家饭店,要了饭菜还点了一壶酒,反正钱也不够住店,不如吃饱喝足再说。
晚晴靠窗而坐自斟自饮,透过雕花窗棂隐隐看到雪花飘落,室内炉火暖烘烘的,不觉已上了几分醉意,这些日子以来的郁结、烦闷被酒气冲淡了几分。
“你们知道吧?灵山宗主的掌上明珠,在青冥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晚晴已经有些醉意朦胧,忽地被隔壁桌传来的话语惊醒,诧异地转头看去——是几个修士模样的人。
“我当时就在青冥城,清远和灵山的人不眠不休,也没有找到晚晴小姐的尸身。”
“可惜了……郎才女貌,新婚燕尔,清远公子应该伤心欲绝吧!”
“嗨,男人嘛,何况这种世家公子,难受些日子再遇个美娇娘也忘了……”
晚晴又何尝没有这样偷偷想过,每每这个念头冒出来一点,就被自己强压了下去,现在酒入愁肠,那一点仅存的坚强和理智已经溃不成军,所有的委屈和思念都翻涌而出。
她在桌上放下仅有的碎银子,逃也似的出了饭店。
裹挟着雪花的寒风扑面而来,晚晴深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气,踏雪而行。天上的雪片纷纷扬扬,像是被撕碎的棉絮不停落下,地上的雪也慢慢积了起来。
在这漫天大雪中,晚晴沉默地走着……身后留下一串脚印。一会功夫,她的头发与肩膀都已落满霜雪,可身旁却没有那个要与她白首之人!
雪越来太大,晚晴感觉身体都有些僵硬了,好想找个地方休息,街市两旁都是门户紧闭,她眯起眼透过密集的雪花看去,前面有一户颇为气派的人家,那高高的台阶上倒是可以避避。
晚晴蜷缩在大门角落,不觉昏昏睡去。
大雪纷飞,四下茫茫,一个身着白色锦袍的男子站在晚晴面前,她却怎么都看不清对方的脸,忽听那男子开口叫了一声“晚晴!”
“是凌夕!”晚晴大喜,便欲上前拉住他,谁知那男子回身就走,晚晴一着急就伸手去抓,昏昏沉沉中感觉自己握住了一个人的手,人也跟着清醒了过来。
待晚晴睁开眼,看见自己抓住的是一个陌生男子的手,对方看她清醒了像是松了一口气,道:“还好没事了,知道昨晚你差点被冻死在雪地里吗?”
晚晴看看周围,发现自己躺在客栈中,低头看看身上已经换了衣服,还是感觉浑身没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