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延龄又去山海漠找过尧里,但都无法得见。接待公子的借口永远都是:阁主近日远游,归期未定。
次次扑空而回。
胸口自那日异常疼痛后,加上近日来被尧里给气的,延龄终日烦闷,出门的次数也少了许多,甚至连园子都不逛了。
她到底是不喜欢同人玩心思,也十分不喜欢别人在她身上玩心思。以致近日来开始懊悔,当初就不应该留在齐胥国,留就留了吧,还留那么久。
两年之前,她在齐胥国的生活平淡无奇,舒适惬意。可自遇到齐容与,什么妖魔鬼怪都接二连三地出现了,什么怪七八糟的事都隔三差五整一出,仿若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又仿若终是把她带入了她本该存在的世界。
但是延龄发觉自己其实并不怎的喜欢那般光怪陆离的世界,许是因为太多未知无法预估,又许是……
那突如其来的怪异地变化,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思想上的。
于是她将此变化归为是中了某人的毒蛊。
毒蛊一词是往年延龄经过某个偏僻小山村时,从几个交头接耳的妇人口中听来的。
内容大致上是:王家大兄弟捡来的那媳妇,说是荆蛮之地的姑娘,那的姑娘会给自家男人下毒蛊。男人中了毒蛊后,天天想着她,念着她,离不开她。更骇人的是,一旦男人出去瞧上了别的姑娘,毒蛊就会发作,肚子里可见数千虫子蜈蚣蝎子,最后肠穿肚烂而死……
延龄想到这不禁浑身一哆嗦,除了毒蛊没有任何其他的原因能解释她为何会想着齐容与,念着齐容与,想与他天天见着,亲近他,不离开。
不想此人竟是如此卑鄙!
伍逸见延龄终日锁在房中不出,也曾来问过两句,但听雪青含糊其辞,只说是在山海漠受了风寒。
风寒自然侵不入延龄的体内,这俩丫头在隐瞒什么,他倒不想细究。
七月多雨,早晨的时候地上刚被洗得一尘不染,园中的石板地未干,花草上还滴着雨水,沉闷的湿土味随着升起的日头,扑鼻而来。
雪青在院里抱着一个小篓子,一朵一朵捻起草地里和石头里的雨来菇,脸上笑开了花,嘴里嘀咕着:“上次炒鸡蛋不够味,今日让李婶混肉丝炒辣试试。”
伍逸站在廊口瞧了片刻,待那篓子里装了个八分满,才抬起袖子挡住口鼻,轻哼一声。
奴婢的听觉向来敏锐,见雪青一激灵,倏地站起来,瞧见伍逸后,她马上将篓子放下,匆忙跑过来,边跑还边将手上的脏污往身后擦。站定俯身行礼道:“将军是来找姑娘吗?奴这就去通传。”
伍逸摆手,“你下去吧。”他看向搁在那边的小篓子,又问道:“装的是什么?”
“雨来菇。”雪青咧嘴笑,“可好吃了,将军若是不嫌弃这种野菜,奴再去其他院子採一些,晚膳的时候做好给您送过去。”
“雨来菇……”伍逸了然道:“难怪平常时见不着地上有这些东西,原来是在等下雨。”
“对啊,它们只有遇到雨水才会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