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暴雪,简陋的屋子里一片深冷。
院落一片狼藉,金环虚弱不堪的被送到太医院医治,空芷由始至终,都一直守在门口,她手执剑支撑于地面,坐于台阶长腿伸着,衣摆尽数铺散,面容微带憔悴之色。
身后一人为她披上单薄的披风,回首,正是毕左,他们同时回头看了看屋内,一起坐于台阶守候。
昭娣渐渐被寒风冻醒,她哆嗦着,蓦然睁开眼眸,打量着周围,没有床幔的木板床,简陋的屋子里只有一处小方桌,远远的,点上蜡油淋漓的烛火。
刚要起身,宁弘紧搂住她,才发现,自己躺在他怀里。
看见宁弘,她才想起先前发生的一切。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嗔怪着,内心充满了排斥,推着他的手被反握住。
“娣儿,眼下保住我们孩子的命最重要,我也是不得已。”
昭娣不懂他说的话,可她也不敢再信他。
见她沉默,宁弘喃喃,“她假孕的事并无几人知晓,娣儿,若想我们的孩子平安出世,为夫只能这般安抚她,待孩子生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一刻,他心里也憎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史无前例,真不好受。
贸然与假昭娣撕破脸,引来的不过是昭娣身后那些势力的作对,他调查了许久,都查不到这种易容术如何拆穿。
内心的悲凉,不比昭娣少半分。
“阿宁,我且再信你一次,待孩子出世,我们回戎古庄好不好,这里,我真的不想待下去了。”
向他的怀里缩了缩,这陌生的地方,比荒无人烟的戎古庄还要可怕万分。
宁弘紧搂着,吻了吻她的脸,使劲敛下眼里的薄雾婆娑,微微泛起晶莹泪光,眸子流光溢彩却充满怜惜,“好,好,为夫答应你,待孩子出世,一切就好了。”
昭娣没有发觉他说到孩子时,眼里的一抹怪异。
次日,昭娣醒来时,一如既往地床边空空如也,见到来伺候自己的不是金环,而是自己救下的女子。
“怎么是你?金环呢?”
空芷眼睛闪躲着看着四周,“哦,她这几日有事,回家探亲去了,你救了我,我该照顾你才是。”
昭娣在床上怯生生看着眼前英姿飒爽的女子,见状,她大方上前,“姑娘别怕,我叫空芷,也是金环的好姐妹,我不会伤害你的。”
她疏离间点了点头,勉强牵扯出一抹笑。
“那我这就去给你打水梳洗一番。”
怯生生点头,带着不好意思,“有劳了。”
空芷对她一笑,手握长剑转过身去,那笑容即刻转变为苦涩,她眉心紧皱,不争气地掉了几滴眼泪。
就算昭娣忘记了一切,她在空芷心中,仍是主子。
抹去眼泪,她叹了口气,佯装轻松的背影踏出屋外。
已过三月,陋室里一直风平浪静,再未有任何风波。
昭娣的肚子已经大了起来,她终日懒洋洋地在院子里嗜睡,连平日最爱调制的草药也无心去碰。
只是她总觉得,腹中怪异。
几月以来,宁弘只寥寥来过几次,昭娣也已经习惯,她不愿去多想什么,只盼着孩子快点出世,早早离开这深宫红墙。
宁弘每日偷偷在院外看着她,陋室也有人监视着,他不敢明目张胆给她恩宠,带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