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那大将军真是无礼!哪有随随便便叫人家闺名的!”阿霜鼓着脸,自个儿生着闷气,又一看却发现自家小姐很沉默,廖飞也很沉默。
默默收了声。
阿元自和众人道别,便一路上寻思着刚刚那一幕。
怎么会有人以那样的神情,对着她,碾碎了时间洪流,烧灼着无涯荒野,像是在撕扯灵魂,莫名心悸……
……
回到觅园后,阿元方收拾妥当,便见归鸿走进来,神色凝重。
“怎么了?”阿元问道。
“小姐,清水院,今天吵得很厉害……”归鸿欲言又止。
“哦?”阿元挑了挑眉,“说说看。”
“今儿小姐出门后,老爷去了姚姨娘院子,似乎有意要续弦,姚姨娘听了便大发脾气,把院儿里的人都吓坏了,丫头们战战兢兢的,后来就见老爷脸色不好,摔门就出去了……”
阿元眸光微闪,右手无意识地摩挲左腕上的镯子,“续弦……可是有了合适的人?”眉睫垂下一道剪影。
“这个,奴婢倒还不曾听说过……”
“嗯。我知晓了。”阿元抬起眼睫,注视着归鸿,“归鸿,准备一份礼物,姨娘有孕,我还不曾道喜呢,这可说不过去啊。”低头收敛好衣袖。
“是,那奴婢先下去了。”归鸿福身便退下去了。
阿元轻轻嗯了一声,抬步进了内室,缓缓走到窗边,素手轻抚着花瓶里的插花,一枝一枝,细细致致地打理着每一朵风干的花,即便花瓣生脆易碎,也无不铭刻着曾经的媚骨香魂,在风寒霜雪里定格成了人间奇景。
轻柔地,耐心地抚摸过每一个干枝,每一朵干花,眼眶却一点点濡湿,山河起雾,天地模糊,最是难言,得而复失。阿元微微仰起头,扬起嘴角,却终究没拦住滑落的水迹。
娘亲,你会怪我吗?
怪吧,不然女儿该以何面目去见你,宁愿你教训我,请不要推开我……
长峰心口突的一刺,眸色渐深。
“魏杨,让你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自阿元离开后,成大力死命要去蹭肉吃,魏杨便随长峰往另一条街上走去,小巷里曲折回环,若是头一次走这种路,许是转悠个一两天也走不出去。
长峰推开一扇积灰的门扉,扬起的灰尘缭绕坠落,像是引诱,静谧中透着一丝阴晦。
“主子,怕是与南边儿有关。”魏杨沉声。
“嗯……”
长峰走到一间挂满了蜘蛛丝的房间门口,伸手轻轻敲了敲门。
魏杨疑惑,这明显就没人住啊,为什么还敲门?这院子看样子早就荒废许久了,主子怎么会来这儿?
“吱——”
年久失修的木门传来一阵陈旧的声响,长峰拂开门楣上的蛛网,抬脚走了进去。
看样子是不在了……也对,本就是个游方道士,四海无家,亦四海为家,是苦行之路,便也是归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