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尚书本来还没想好要怎么跟圣上回禀这件事,没想到进了御书房还没上两句话,皇帝就自己把这事儿掀开了。
也好,他也不用胆战心惊地想怎么开口了。
“正是!”林尚书连忙回道,又把学子围困礼部的事了。
“林卿,依你所见,这舞弊是真是假。”皇上听完林尚书的回话,思忖了一会儿,缓缓问道。
“回陛下,那些学生直言顺府尹的内侄儿朱大福、靖勇公之侄俞文安,以及其他几位中举的学子都是请人代考,臣不敢妄言真假,不过想来,若无猫腻,那些儒生也不会如此言之凿凿。所以微臣恳请陛下着人专审此案,辨明是非,以正视听。”林尚书跪下求道。
这话让萧岚洺与萧隶倒是一惊,他们在街上听闻这件事只觉得非同可,所以连忙进宫向皇上禀报,怎么如今一听,还有靖勇公府的事?
萧隶如今的继母是靖勇公之侄女,萧岚洺心心念念的姑娘更是住在靖勇公府,俩人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顺府尹、靖勇公”皇帝低声重复了两句,不禁一声冷笑。
一个是执掌京畿要地的子心腹,一个是与国同长的公侯府邸,好,真是好得很啊。若这事是真,这就是直接打了皇帝的脸。若这事是假,背后谋划此事的人用心更是险恶。
无论真假,到了皇帝这里,都是让子震怒的大事。
皇帝瞧一旁的萧隶了一眼,道:“起来,现在的勇王妃也是出自靖勇公府吧?”萧隶拿不准这是什么意思,只得心答道:“回陛下的话,臣的继母乃是靖勇公二弟所出,这俞文安是靖勇公三弟所出。”
“哦,这么,这俞文安也算是你舅舅了。那依你所见,你这舅舅是否真的有请人代考?”皇帝继续问萧隶。
萧隶知道这位只怕是疑心病犯了,更加恭敬的回答道:“这臣不知,臣与靖勇公府,不熟!”
不熟这两字从勇王世子的口中出来,其实有点不像样。不过萧隶常年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出入,又跟萧岚洺关系好,两人都有点皇亲贵胄的桀骜性子,有时候在这些节上不是很在意。这时萧隶这样,反倒让皇帝安下了心。
皇帝也没再问,只是吩咐道:“既然此事已经闹将出来,着三司会审,务必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勿枉勿纵。”他倒要看看,是真有权大包,敢在京城舞弊,还是有人蓄意散布谣言,意图不轨。
想到杭州之事,皇帝忍不住眯了眯眼。
靖勇公府
因着俞文安中举之事,府上一干热都挺高兴,府上各人更是有意奉承了老太太一,哄得老太太眉开眼笑,等三位老爷回府的时候还没散。
“老太太,老爷、二老爷、三老爷来了!”门口打帘的丫鬟回报。老太太一听儿子们回来了,连忙让进。待儿子们请过安,老太太喜笑颜开的告诉了他们俞文安中举之事。
“你们回来的正好,你们父亲在的时候,最重视子孙的学业,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要我看着子孙上进,如今文安中举,也算是我老婆子不负他所托了,你们带着文安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列祖列宗吧。”
俞恩荣是万事随母、无有不应俞恩平更是头扬的老高,这中举的可是他儿子啊,府里的头一份。唯有俞恩祥就不太痛快了,今年他的文达和俞文安一起下场,文达年纪更大,又在国子监读了那么多年,结果连个秀才都没中,这叫他如何痛快。
私底下,俞恩祥早把俞文达骂了个狗血淋头,要不是顾着俞文达才吐过血,非得上板子不可,居然这样给他丢人!
至于俞文达好歹考过聊县试、府试,俞恩祥就跟失忆了一样,全当不知道。他这个一辈子连县试都没过的人,也不知道从何处来的底气,真心实意地觉得俞文达丢了他的人。
如今听老太太这样,俞恩祥又想到今日礼部之事,哪儿还忍得住,脱口而出道:“我劝母亲还是别忙了,今儿本届考生到礼部把文安给告了,他的成绩是请人代考得来的!”来也巧,俞恩祥平日里上衙是三打鱼两晒网,隔三差五才去应个卯。
他一辈子惯会做表面功夫,所以明明连个童生试都没考中,也能有个好读书的美名当差后也一样,每日早出晚归的,府里人只当他在衙门办差,实际上是跑出去和人吟风弄月、听人吹捧去了,不然也不至于拿着靖勇公的官印,也只能原地不动十几年。他的功名和官职是圣上所赐,上官拿他没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年年考评下下就是了。
偏巧,今日他偏偏就在,自然知道了学子围了礼部官衙告状的事。此时不由得生出一种诡异的满足,他就,俞文安不过是庶房之子,怎么可能中举!定是舞弊得来的功名!
俞恩祥的一席话,无异于晴霹雳,满堂皆惊。尤其是三房上下,更是没反应过来。俞恩荣眉头一皱,沉声问道:“二弟,你这话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