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过一块形状有些奇怪的石头,在那后面有一块平坦的地方,很有秩序的摆放着几块圆木桩。这里,是她的秘密基地,和毅然见面的地方。她知道,爷爷不喜欢她问外面的事,只要她乖乖的作他的孙女。他总是说,没有什么外面的世界,只要有个清静的地方生活,就已经很好了,大家,都是这样活着的。
最近,婉婉总觉得自己似乎变得不那么听话了,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爷爷的小孙女。她总是打瞌睡,会把爷爷的嘱咐忘记,也会在洗碗的时候把为数不多的几个碟子给打碎。而这一切,好像都是从认识毅然之后才发生的。可是,婉婉不敢问爷爷,也不想对毅然说这些事,她只愿意一直做爷爷的孙女,做毅然的朋友。或许,等冬天过去,她又会变回原来的那个自己,这一切的差错,不过是偶然。她自我安慰到,忽然听见石头后面有人的脚步声传来。
“毅然!”她跑出去,绽开的笑容定格在脸上。来的人的确是毅然,他踉跄地走了几步,把婉婉推回石头后面。“听我的,别出来。”婉婉只觉得头脑一片混沌,眼前都是徐毅然被血染红的衣服。他听见外面的人在呼喊,她哆嗦着从一个缝隙往外看去,另外三人正握着刀向他逼近。
徐毅然很艰难的站稳了步子,血顺着手臂流下来,滴嗒嗒地砸落在地上。那三人穿的都是通身的黑色,手中或长或短的刀闪着寒光。
“
“没想到,你自己藏了这么个好东西,加入公会时候发的誓,这么快就忘了?”当中的那个人冷冷地笑着,婉婉觉得,他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散发出来,叫她觉得很难受。她只能看见毅然的背影有些颤抖,可能是因为流了太多血的缘故,他一直没有说一句话。
“看来,这个小妖很有价值嘛。我猜猜你想用它做什么,竹酒,对吗?用竹酒换银杏子,好救你的女朋友。”那个人一边说着,一边抛着手里的刀,最后,哈哈的笑起来,这声音让婉婉觉得恶心极了。男人一个箭步上前,揪住了徐毅然的领口,在他身上狠狠捅了一刀。她闻到浓重的血腥味,看见男人脸上狰狞的表情。徐毅然用沙哑的声音喊着“婉婉,跑啊,快跑!”终于,他还是后悔了,舍不得用婉婉的命去换竹酒。原本,他只想来说清楚这些,然后离开这里,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公会的人尾随。
她捡起地上的一根木刺,从石头后面冲出来,猛地朝那个男人刺去。和还没等她冲到那人面前,就被一股莫名的力气给拍在了地上。她滚出去一段路,身上被擦破的地方流出血来。她看见毅然就倒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鲜红的血从他身上涌出来。“你们这些坏蛋…坏蛋!”她挣扎着,用力把手里的木刺投出去,可挣脱不开那看不见的力量。
“哈哈哈…一个被骗的小妖,居然还想救骗子。”男人看着她,伸手拽住了她脖子上带着的项链。
“竹酒?徐毅然你真是不错啊,想到这种办法培育竹酒。不过这个小妖要是只用来当容器,会不会太可惜了?毕竟,人家这么喜欢你呀。”
他用力扯断了链子,那上面的坠子已经全变成了通透的淡绿色。阳光斜斜的照在她身上,可婉婉觉得很冷。她知道竹酒,可她不愿意想象,想象自己对毅然而言只是个可以利用的容器。如果,如果没有这些人,她可以只作毅然的朋友,那样的话,即使变成一个容器,对她而言也不过是为了这份友情而付出的代价。如果这一切不要发生,她可以继续作婉婉,去想象外面的世界,即便,那全都实现不了。可他们的到来,把这一切的梦都搅碎了,无论是真是假,此刻,她全都抓不住了。婉婉闭上了眼睛,她觉得困,只想要什么都不再想了,安静地睡一觉。
链子上的翠色水滴散出光芒来,和她的身躯一并逐渐变得通透,淡淡的似乎就要散在空中。
“完了,这小妖要是散去灵体,我们就白忙活了。”三人中的一个高声喊着,和另两个人一起准备结印。竹酒之所以难得,并不是因为它需要幼年的妖灵作为孕育的载体,而是因为,它源于爱,却成于恨。而两种感情交织的时候,正是灵体脆弱的时候。多半的妖都会因为绝望而散去灵力,原本只有一步之遥的竹酒,也就会这样功亏一篑。三人展开了法阵,硬把散去的灵拘在法阵里。婉婉的意识模模糊糊,她觉得浑身都在痛,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变得像装错位置的零件,各自挣脱着。她在半空中,看见徐毅然的身影。他就想初次见面时的那样,高高瘦瘦,只是,现在,他穿着一件血红色的衣服。
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呢。她问自己,如果不要堆雪人,不要迷路,不要遇到徐毅然,那么,事情就会变得不同吧。
“毅然,谢谢你。”她低声的念着,像她无数次在他面前嘟囔心里话一样。“谢谢你,作我的朋友。”
老头终于讲完了他的故事,可对于时间,他似乎并不在意。或者说,他是在有意的,拖延着。他晃晃手里的葫芦,告诉我说。
“我赶到那里之后,杀了那几个人,取回了婉婉的灵体。这么久以来,他们所属的公会一直要赶净杀绝,我们祖孙两个是在没有可以逃的地方了。”
我默念咒术,但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这些,是你和他们之间的事,和我并没有瓜葛。况且,我的法术应该远比不上你,找我,没有什么价值吧。”
老头捻着自己的胡子,在蓬乱的胡子间,他咧着嘴,露出稀疏发黄的几颗牙。
“丫头,你要打算和我动手的话,还是算了吧。“
“就算我打不过你,惘生这么多妖,难道会随便让你在这里乱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