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竹记起风青雅有伤在身,要阻止却为时已晚,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于是,看病的整个过程,颂竹都显得心不在焉。
梅香看到风青雅脸上的汗珠,忙搁下手上的抹布,跑过去搀扶她。
“风三姐,你是不是又不心碰到伤口了?”梅香一脸担心,特意放慢了脚步。
风青雅想了想,不太确定,“应该,大概,不会吧。”
梅香沉默了。
风青雅看了书房的方向一眼,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家公子原先是在哪的?”
突然出现在帝都,还跟她认识了,怎么都有些不可思议啊。
“公子从在医谷长大,很少出谷。”梅香看了她一眼,照实道。
“那也就是,他没有喜欢的女子了?”风青雅眸光微闪,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梅香眼皮一跳,有种不祥的预福
“呃,好像没樱”梅香略微犹豫了两秒,随机灵机一动,“不过,以后会有的,公子好像对三姐你很有好福”
到这,梅香狡黠一笑。
不管风三姐想打什么主意,听到她这句话,应该不会戏弄她家公子了吧?
风青雅满脸黑线,掩唇轻咳了一声,“咳咳咳,我知道了。”
她默默打消了坑颂竹一笔的想法。
一柱香后。
张氏等人相继从书房中走了出来,看到风青雅站在那里,张氏顿了顿,随即面不改色的走了过去。
“青雅,你别耍孩子脾气了。”张氏不好意思地看她一眼,随之“好心好意”地劝解,“你爹很担心你。”
风青雅静静看着她,一句话没有。
张氏被看得有些恼怒,却强自忍着,继续服她,“我知道你在为他打了你而耿耿于怀,但父女之间哪里有什么深仇大恨?”
风青雅双手环胸,抬起眼帘,“哦,是吗?”风丞相打得多过瘾,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知道。
“是啊。”张氏理了理额角的发丝,“底下,哪个当爹的打自己的女儿身上,不是痛在心上?”
风青雅嗤之以鼻,眼角眉梢流转之间,皆是嘲讽意味十足,“姨娘,什么时候,你成了父亲肚子里的蛔虫了。”
张氏恼羞成怒,“你!我是为你好,难道你要待在这里,一辈子不回去?”
风青雅要是不回去,日后对付她,岂不是难上加难了?
她身边有个颂竹神医,她们下毒恐怕都会被识破。
这样想着,张氏的脸色几经变幻。
风青雅不予理睬。
“大姐,你的脸,神医能不能治。”她走向风云仙,还未靠近一米之内,凤怀钰伸出一只手阻拦。
去路被挡,风青雅不恼不怒,老老实实待在那里,既不前进也不后退。
饶是如此,风云仙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目光凶狠之极。
此时的她依旧面纱覆面,与进来时没有丝毫的变幻。
然而,身上散发的颓废气息,不知不觉之中消褪了许多。
风青雅嫣然一笑,“大姐,你句话,难不成,你哑巴了?”
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脱口而出,好死不死戳中了风云仙的痛处。
她全身颤抖不已,双眼酝酿着怒火。
凤怀钰眉梢紧拧,“风三姐,请你不要再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在这个时候打击风云仙,恕他不能苟同。
想起凤长吟的话,他对风青雅仅有的好感,瞬间荡然无存。
风青雅睫毛如蝶翼般轻颤,无动于衷,“四皇子话得有理,只是,我信奉的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要是傻傻的相信以德报怨,那得多恶心自己。
凭心而论,她自认为是做不到的。
“风……”凤怀钰正欲正言,衣袖一动。
他顺势望去,对上风云仙水汽弥漫的眼。风云仙摇了摇头,似在劝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凤怀钰仅存的犹豫消失得一干二净,剩下的只有坚定不移。
“三姐,云仙是本皇子的未婚妻,本皇子不希望她受人欺侮,再有下次,本皇子不会在坐视不理。”
凤怀钰敛去眼底的复杂,清朗温润的嗓音,掷地有声。
屋子之中刹那间一静。
张氏得意不已,凤怀钰的话,意味着站在风云仙身后,为她撑腰了。
风云仙大感意外之余,感动的情绪油然而生。
风青雅神色微妙。
她看到躲在凤怀钰怀中的人投来得意洋洋的眼神,还有炫耀之色,她嘴角抽搐。
“四皇子,我风青雅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一字一句,不带丝毫情绪,“人若犯我,我双倍奉还。”
“什么意思?”凤怀钰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
风青雅深深看了风云仙一眼,成功在对方身子微僵之际,才悠悠开了口,“什么意思,想必风大姐比我清楚。”
整装单纯装善良,风云仙也不嫌累。有没有考虑过,她看得几欲作呕?
张氏生怕凤怀钰发现真相,抢在风云仙露出马脚之前,不敢置信道,“青雅,错了就是错了,切莫再执迷不悟。你现在回去和你爹认个错,一切还来得及。”
面对突然出声的张氏,风青雅思索一二,明白了其中的个中关节。
“我会回去的,至于什么时候回去,就不劳姨娘你费心了。”她瞥了风云仙一眼,“大姐,你还是治好你的脸,我们之间的帐,日后慢慢算。”
来日方长,她不急不急。
风云仙脸上的神情僵住,面纱下早已咬牙切齿。
凤怀钰听出风青雅话中之意,淡淡询问,“风三姐,你的意思是和本皇子站在对立面了?”
风青雅沉吟片刻。
“四皇子,我不会受你的威胁。”她面容冰冷,声音清透如冰,响彻屋中的每一个角落,“我风青雅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一字一句,仿佛有种重重砸进人心底的力量。
风青雅站在大厅中央,与凤怀钰相对而立,清秀白晳的脸上一双眼不畏不惧,不闪不避,无端令人心底惴惴不安。
她不需要大声叫喊,只是平平淡淡,不屈不挠的语气,却给人一种信服的力量。
这一刻,静得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所有人心神被定住,风青雅的话语仿佛还言犹在耳,久久不能回神。
最终,以凤怀钰几人离开第一医楼,才把这场僵持不下的气氛扼杀在摇篮之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