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无且翻着白眼瞅着秦梦,车厢一共也就三尺多宽的地方,秦梦怎能不知,故作忽视之态。子豹公哈哈大笑道:“你啊,小嘴甜如蜜,让老朽心里倍感舒服,不过你所说醍醐灌顶是何意?”
印度三哥的佛法大概这时候还没有传过来,估计也就再过个一二百年才会来到我泱泱华夏大地。子豹自然不明醍醐之意,秦梦本想解释:早晨没睡醒,向头顶浇一壶水,头脑顿时就会清醒。秦梦正欲张嘴胡扯不料子阳公神色异样的插话道:“小子,此话应是你先师所言吧!你这小身板也经不起那极西极南之地的酷热寒冬!”
子阳话中有话,秦梦便收回编好的说辞,向子阳公点头,然后借坡下驴说道:“确实是师父经常所言,小子也是鹦鹉学舌抓过来就用!”此时陡然发现子阳老先生眼睛发红,胸膛起伏,双手打颤。
只见他仰头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一些,侧脸对子豹公说道:“豹兄,你还记得否?我们五十多年前,曾听人说过,世间有种奇异的仙草,人吃了可以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老。此种草冬天是虫,夏天是草,只有那西南穷山恶水间才有。
人们只是听说,鲜有人见过,老弟那时年轻,心高气傲,一时迷了心窍,动了心,寻访无数之人,最后带得知那草在西南何地,竟然是那极西极南的不毛之地。我瞒着师兄们,独自一人领着一班弟子们偷偷前往寻找,历经千山万水,才到了那传说的西南崇山之中。
上山时还是夏日如火,走着走着一月不到,便开始变冷,没过多长时间竟然下起了鹅毛大雪,我领着弟子们被迫躲进了一处山洞。谁知那雪足足下了一个月,身上所带干粮也吃完了。
最后反正困死也是死,便心存侥幸领着弟子们拼死下山,谁知视线所及之处都是白茫茫的大雪,眼睛被雪扎的红肿不堪,睁不开眼。十几个弟子因此不慎跌下了山崖,最后到了平地上了,心中倍感欣喜觉得有了生的希望。
谁知眼前平地竟成了我那最后一十八名弟子的坟地,虽没了掉入深渊的危险,但我们在里面转了三天,硬是走不出,估计我们遇上了人们传说中的鬼打墙了,我不甚摔倒,脚受伤了,弟子们便搀扶着我走,始终不离不弃。但茫茫大雪山里,荒蛮一片,丝毫找不到可充饥之物。眼见弟子们一个个倒下,我更是懊恼至极,痛恨自己的非分之想,害了跟我十几年的徒儿们!”
子阳公老眼满含热泪,此时悲从心生,回忆让他痛苦不堪,情绪到了崩溃的边缘。子豹公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子阳公执拗的说道:“此事沉浸我心里四十多年了,我今日一定要一吐为快,否则死都无法释怀。”
子阳公取过一旁目瞪口呆被吓傻的夏无且手中的丝巾,擦掉脸上泪水,定了定心神,接着说道:“我心里永远对他们这批弟子充满了愧疚,最后一个弟子倒下后,我便彻底失去了苟活的意念。倒在雪地里看着蓝天白云心里想,能和我那些徒儿们死在一起,也不枉师徒一场,来世再续前缘,想及此处心里甚是痛快,以后我便失去了直觉,以为就此一睡不醒。
谁知苍天眷顾,我大难不死,再次睁开眼,发现一群蓬头垢面,红脸红肤的野人围着我看着我。此时我身处一个山洞中。他们并非野人,而是这里的一群土著山民。虽然言语不通,但他们天性善良,照顾我吃喝,慢慢我身体恢复了,我便拿出所学医术,帮他们治疗一些小病,就这样和他们混熟了。
他们整日邀请我喝他们制作的奶茶,喝之前每次都用手指沾点上面的酥油弹到我的头顶,然后念念有词的神叨一番,日子过了大半年。翌年大雪消融后,我便离开了他们,出了山回了故土。后来我遇见了一位精通西南蛮族风俗的隐士,这才晓得那奶茶上飘的一层酥油叫醍醐,主人将醍醐弹到客人头上,希望他们哪的天神赐予客人无限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