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平虏军当真是日夜操练?”
即便是已经亲眼目睹了平虏军的训练,祖泽溥仍然禁不住再次问道。
“自然如此,每日一操,操练六歇息一,有时还加上夜操。”
“居然夜操!”
祖泽溥更加惊讶,问道,
“不怕兵卒闹事吗?这么操练士兵们又岂能受得了?”
“受不了也要受,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况且日夜操练是为了他们好,兵卒聚营为兵,精力旺盛易生事端,日夜操练累极了,也就省得惹出事来。”
当然祖泽溥的面,朱国强倒也没有什么隐瞒。
“况且,军事训练的目的本身就是要通过军法,把个人意志磨平,让他们变成一个整体,而不断的训练,单调且重复的训练,是把人变成机器的唯一选择,在军营之中只影是”!而对长官命令的毫不质疑,正是通过不断的训练加以强化的,如果三日一操,甚至五日十日一操,他们反倒习惯散慢,对长官命令也会心存质疑,质疑!一但如此,军队就全无战斗力可言,令行禁止!军队想保持战斗力,这是最基础的事情,这都做不到,又怎么可能打胜仗?平时以军法时时约束,让他们以服从为本能,自然也就再有丝毫质疑!他们现在半夜听到起床号,脑子里所思所想的都是迅速就位,以避免军法惩戒,平时养成习惯,到了战场才会奋勇当先!”
其实白了,就是条件反射式的服从,而训练带来的疲惫,会让人们懒得去思考,只是麻木的重复,最后服从就变成了本能。
祖泽溥不由抱拳道。
“世子爷果然生将才!”
不管是日夜操练,还是这一套训练的,都已经超乎他的想象。
面对他的恭维,朱国强笑道。
“无他,粮饷充足而已!”
后世这种训练方法的核心是什么?
吃好穿好!
要是喝兵血,不给足粮饷的话,官兵们早就闹事了!
……
随口的一句话,让祖泽溥变成了哑巴,辽东军的军饷是充足,可同样克扣的也厉害,士兵们能拿半饷都已经上官仁义了,至于克扣下来的军饷去了那?一部分进了将官的口袋,还有一部分被他们用来养家丁,其实,明军的战斗力,靠的就是家丁,家丁也是大明将门最大的依仗,所谓的“将门”靠的是军职世袭形成的势族,而势族成势靠什么?靠的是军功,靠的是家丁。
现在的辽东,第一将门是谁家?
几十年前是李家,而现在不是别人,正是祖大寿的祖家!
祖大寿,族党甚强……这是来自满清官方的评价。他的这个族党是什么?就是祖家将!
祖家将有多少?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朱国强想要稳定辽东,包括祖家在内的辽东军功大族,都是他必须要笼络的,至少眼下需要笼络。
因为辽东的特殊军镇地位,像祖家这样的世家大族有很多,如铁岭李氏,就是李成梁的家族,辽阳崔氏,王氏,锦州王氏蔡氏等等,还有个佟氏,就后来的汉八旗旗主之一就是辽阳大势族佟氏佟养性。有明一代,辽东的军政大权事实上具把握在这这些个势族手中,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这些大家族看起来无不是军功赫赫,都是辽东最具权势的大族,其子弟乃至家丁把持各地军政要职。
为什么祖大寿大凌河诈降后,松绵大战后被迫投降,黄台极仍然对他礼遇有加,白了就是因为祖家是辽东军门大家,而辽东军门之间互相联姻,互相依持的现实,是他不得不考虑的。
同样也是现在朱国强所需要考虑的,除非想把辽东军门维给黄台极或者多尔衮。况且辽东军门,以至于九边军门倒也不是一无是处,毕竟,这两百多年大明的局面就是靠的这些将门支撑着,大多数将门都是忠心耿耿,在控制好的情况下,他们是可以为国守边的。
至于明日之罪……只是明日之罪!
而祖大寿这个人啊……复杂啊!
其实一直以来,朱国强都心存着笼络祖家的想法,要不然也不会任用祖可法为一军总兵了,现在祖泽溥祖家的二公子亲自过来了,自然要好好加以笼络,让他们守好锦州,与大连这边互成犄角。
“其实,家父让在下来大连,一是想与世子爷联络,互为犄角,互相牵制东虏,以免其专攻一地……”
对此,朱国强自然是大笑道。
“应该如此,应该如此。”
“还有就是,家父听闻世子爷麾下军械极为精良,尤以明铁甲为最,这锦州城内良匠不多,所以希望能买上几千副明铁甲以及相应兵器,还希望世子爷恩准!”
将门靠什么称将门啊!
世袭军职?
那不过只是敲门砖,想成势族靠的是军功!军功靠什么?靠家丁,想让家丁打仗,打胜仗,粮饷充足之外,还要有足够精良的盔甲兵器。
尽管对平虏军并不怎么了解,可通过祖可法的信和他送来的一百套明铁甲,整个锦州上下,无不是对“劲矢不能入”的明铁甲眼热的很,可那种盔甲自己打制的质不如人不,就是价格也很高。于是祖大寿自然把心思想到了这边,要,肯定不能张嘴要,但可以买啊!
于是这才有了祖泽溥的大连之行,因为他大哥在黄台极那边当人质,所以现在他可以是祖家当仁不让的二当家,份量自然足够,很多事情也能当家做主。
“哦,明铁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