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苹很吃惊,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诧异地问郑如:“那姐姐,你,怎么还会喜欢他……”
郑如迷离地看着水面:“和你一样,喜欢,仅此而已。哪怕只是和他短暂地相爱,相聚……”
“姐姐,那你有没有想过以后……”郑苹问郑如,她明白郑如的心。
“我不知道,真得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如果他能够给予我一个名分,我不在乎别饶眼光,我愿意跟着他。”郑如低下头,心里泛起点点涟漪。
水面忽然飞过几只雪白的鱼鹰,迅速地俯冲进水里,用嘴死死夹起冒出水面透气的鱼,又闪电般地飞离了河边。
郑如和郑苹都被吓了一跳,一齐抬头看向水面,看着几只鱼鹰得意地夹起自己的战利品飞离。
“原来你们在这里,让我们一阵好找。”身后响起了芷季的声音,那是一个看上去很老成的女孩,再过三个月,她就要出嫁了。
郑如和郑苹都站起身来转头,芷季和郑语也走到了她们的跟前。
“怎么到这里来了?舅母蒸了红枣糕,等你们回去吃呢。”郑语道。
“过来散散心,让你们一路找来,倒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就回去,舅母做的糕一向很好吃,你们这一,我巴不得现在就能吃上一块呢。”郑如笑道。
大家听郑如这么一,都笑了起来。四个姑娘肩并肩走在路上,一起向家中走去。岸边不知谁家的渔船里传来箜篌的声音,丝丝轻饶,郑如知道这是思远客的调子,不觉轻念“客从远方来,遗我一端绮。相去万馀里,故人心尚尔。文彩双鸳鸯,裁为合欢被。着以长相思,缘以结不解。以胶投漆中,谁能别离此”。
“王爷,这几日风大,穿上这件裘衣,可别着凉了。”徐妃拿过一件雪白的狐裘衣为七王爷披上。
七王爷萧绎没有多什么,任由徐妃为他穿上。府外的风呼呼卷啸着枯叶,时而发出几声呜咽。
“王爷,马鞍都已备好。”萧绎的近侍午初进来汇报。
“知道了,你下去吧。”徐妃代替七王爷道。完进内间拿来一个很精美的平安符,为王爷系上。“昨儿晚上终于做好了。”徐妃边系边。
“嗯。没什么事我们就出发吧。”萧绎略略露出几分笑容,到底还是有点冰冷。
徐妃只作没看见,带笑道:“好,早些去,也好早些见到太子他们。都有好久没有见到远陵了,也不知道他在顾山那边习不习惯。”
七王爷一边往外走一边对徐妃道:“顾山风景秀丽,听香山寺也是座不的寺院,远陵应该会习惯的,况且他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
徐妃道:“这孩子从在家就被爹娘宠着,哪出过这么远的门,我倒真有些放心不下。”
七王爷没有话,他知道徐妃得有些过了,远陵今年已经二十岁。他对远陵还是非常赏识的,至少远陵的性格和他的姐姐昭佩并不一样,有时候他真怀疑远陵是不是昭佩的亲弟弟。想到这里,萧绎觉得有些好笑,不觉微微笑出声来,好在徐妃并没有注意。
他们来到府前,徐妃看了看他们住的府邸,匾额似乎也黯淡了许多,感叹道:“这么快又要回去了,这日子过得可真如流水,哗哗一下就过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建康。”
七王爷倒没觉得什么,头也没回,直往车前走,只道:“要是想来,随时过来就是,湘东离建康也不是太远。”
徐妃停了停,还是随王爷过去了,叹息道:“那谈何容易。”
七王爷道:“好了,上去吧。”着伸出自己的左手。徐妃不再话,一手扶着车的臂杆,一手交到王爷的手上,踏上车去。七王爷随后走到后面的一辆车上,他与徐妃并不坐在一起,徐妃由姒云陪伴着。
车缓缓地走动着,徐妃掀开车边饰有丝穗的黄色织锦布帘,恋恋不舍地往车外看着。正值清晨,路上车水马龙,甚是繁华。他们的府邸渐渐成为一个点,直到消失在眼帘里,再也看不清楚。
“唉……”徐妃叹了口气,“建康真是个好地方。”
姒云附和道:“是呀,娘娘。您看这繁华,这热闹,真让人舍不得。”
徐妃放下布帘,道:“我会回来的,一定会。”
姒云不懂徐妃的意思,不做声,没有多问。徐妃见她不开口了,笑道:“建康离顾山还有好长一段路,这车子颠簸得慌,我看我也睡不着,你可得陪着我多话。”
姒云诚惶诚恐,陪笑道:“那是自然,娘娘想听什么?姒云给您段笑话?”
徐妃摇摇头:“笑话我不爱听,况且这会我心闷得慌,也乐不起来。你就随便陪我聊聊。”
姒云拘谨道:“是。”
徐妃不急不缓问道:“你,七王爷他究竟喜欢谁?”
姒云感觉有些棘手,她赶忙道:“当然是王妃您了。”
徐妃哂笑:“你跟着我不是一两了,你当看得出来,七王爷他真正喜欢的是裴意宁。他对她是动了真情的。”
姒云不是瞎子,这种事情她当然看得出来,虽徐妃先入王府,可是七王爷对她的感情估计只局限于夫妻,唯唯诺诺,敷衍了事。然而裴意宁进入王府的时候,七王爷却像是变了一个人,对她百般呵护,甚至从那时起,对徐妃更是不冷不热。
姒云不好明,笑道:“娘娘您真会开玩笑,裴意宁都死了好几年了,这王府谁还会和您争,王爷现在是一心一意都在您身上。”
徐妃知道姒云是安慰她,勉强道:“裴意宁是死了好几年了,可他什么时候忘记过裴意宁。在他的心里,又何曾有我的一席之地。”
姒云道:“娘娘你别多想,王爷对您的好我们看得出来。”
徐妃苦苦一笑:“是,他是对我好。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别人做梦都没有的东西,我伸手可及。可是要这些,有什么用。”
姒云道:“何止这些,王爷爱您,疼您。您要往好处想才是。”
徐妃吁了口气,叹道:“但愿吧。”
过了一会,徐妃像想起什么忽然问道:“当年我对裴意宁,是不是做得有点过分?”
姒云凶着脸厉烈道:“哪里过分,像她那种狐媚妖精,祸害男人,生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倒是表现得比徐妃还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