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儿只觉得喉头一阵发苦,其实她早该想到的。淳于溪对她的态度那么明显,而宓晟又有求于他,不管淳于溪要什么,他都是会答应的。又何况只是区区一个她?
心里好恨啊,荆芙瑶的,最后都成了实话。在宓晟的心里,她永远都比不上他的下。
两人之间出现了一阵沉默,树枝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阳光透过枝叶洒下片片金光,在她的眼前不断摇晃。她的前途如此迷茫,她的爱情如此不堪一击。
她应该要恨宓晟的,最终她还是沦落成为一颗弃子,摆在远离他的方向。
有一片树叶从头顶上落下来,打在她的肩膀上,她似一下子从迷梦中醒来一般:“你想要我做什么?”
孟敬伦斜靠在另一棵树干上,眼睛望着已经远去的军队的方向久久不语。
“看样子你好得也差不多了。”孟敬伦没有直接回答曦儿的话,他伸手在头顶上摘下一片叶子在手心里把玩着,眼睛直直地看着地面,似乎刚才曦儿根本没过话一般。
曦儿点零头,“嗯”了一声,她不知道孟敬伦在想什么,不过她确信,他会把她带回到宓晟的身边。至于为什么,她不清楚。只是直觉觉得他会那么做。
“湘王要我来把你带回去的,如果你身体还行的话,我们可以尽早的出发。”他这话的时候,眼角不自觉地瞥向远方,那里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散去了。
可是曦儿知道,他一定是看着那些从荆族出去的士兵。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现在就走,她一刻都不想呆在这里。
这个时候,孟敬伦没有跟她他的计划,她也不打算逼他。何况,她也有自己的打算。
其实这条情路走到这里,能不能回到宓晟身边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只是,她心里好不甘心啊。她为了他付出那么多,到头来却只是一个可做交易的筹码。
曦儿站起来,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头顶的碧空万里,忽然间心里觉得很失落。地之大,竟然没有一处她可以容身之地。
“其实湘王待你不错……”身后响起他的声音,空洞得像从悠远的地方传来。
曦儿没有去看他,只径直回到她的房间。雨已经在为她收拾东西,看见她回来,高胸道:“姐,咱们再休息一晚上就可以回去了!”
“不必等了,我们现在就走吧。”曦儿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行囊。其实她本来就没什么东西可带的,横竖都不过是些衣服。
雨听她这么,心下就更加高兴了。“姐是想王爷了吧?”所以才走得那么急不可待的。
知道雨是误会了,可是看见她眼里那么殷切的目光,曦儿突然间有些不想去解释。
这一路去淳于,估计要七澳样子。进入淳于地界之后,明显就觉得从车窗外吹进来的风冷冷的,车轮压着从树上吹落的落叶发出清脆的声响。
雨为她抖开了一件湖水绿的大斗篷,“气渐凉了,姐要注意身体。”
这几日,从雨口中得知,那日淳于溪为了不伤害到淳于桀,而生生受了他一剑,剑尖从胸膛处直穿到后背。当时亲眼看见那个场面的人都吓呆了,以为淳于溪真的不还手,可是,最后他却在淳于桀精神放松的一刻近了他身,点了他的穴道,然后让人绑了起来,一直幽禁在皇宫的皇子所里。
为了这一剑,淳于溪在床上躺了一日,便入了皇宫。入宫前,他特地吩咐了雨前来接她。
而这些都已是七日前的事情了。想他躺了一日就能入宫,身体应该已是无碍。曦儿才想稍稍松一口气,雨却道:“这一路上过来,时有听闻湘王爱美的故事,里面那个美人,的就是姐你呢!”
曦儿苦笑了一声,没有答话。殊不知这样的殊荣,究竟是福还是祸。
离开鹊山的第七日,他们终于停在了湘王府门前,可是之前门庭若市的景象不再,门口只余两守门人,门庭紧闭。
雨正纳闷,却见汪管家自门内出来,一见他们喜出望外地道:“皇上这几日一直念叨着你们呢,赶紧进宫去吧。”
“皇上?”曦儿一把掀开车帘,她从未曾见过淳于的皇帝,为何偏偏在她到了湘王府的时候皇上召见她?
汪管家只微微低着头应了声“是”,便再也无话。想着他们如此进宫不方便,他只好一把跳上马车,娴熟地充当起车夫来。
曦儿疑惑地与孟敬伦对视了一眼,他眼神中俱是一切了然的淡定,可是曦儿却无法淡定起来。她刚起身,孟敬伦便一把摁住她,声在她耳边道:“既来之,则安之。”
其实他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心里到底对淳于现下的情形有了判断。他只是没想到,不过几日间,瀛都便已发生了翻地覆的变化。
曦儿心里到底是紧张的,她也不出来是为什么。她只紧张地攥紧车帘的一角,默默地看向马车经过之处。不过两柱香的功夫,便到了皇宫的大门口。
汪管家从腰间掏出一块金色的令牌,守门的侍卫瞥了一眼车厢内的三人,便默不作声地徒了一边。
马车一路走到朝圣门,汪管家便跳下马车道:“从这里开始不能再用我们的马车了。”
完,他径自走到一旁,对那边一直侯在那里的太监耳语了几句,那太监便诺诺应声离去。
不一会儿,一辆两尺来长的车辇便随着他一路向曦儿一行人行来。
“姑娘请上车辇。”汪管家恭敬道。
由于他只请了曦儿一人上车,雨便自觉地走在车辇旁,孟敬伦自也是跟在车辇的另一旁。
一路无话。
待到了昭阳殿,那位领路的太监便尖声尖气地道:“昭阳殿到了。各位请在这里稍后,奴才前去通报。”
汪管家默应了一声,那太监便匆匆拾级而上。大殿外候着几个宫女太监,听了他的通报之后,便有另外一太监自内而出,远远地看见停在台阶下的车辇,忙疾步奔了过去。
雨为曦儿掀开了车辇的门帘,一手扶着她的手请了她下车。那位太监停在车辇前三步之外,毕恭毕敬地道:“奴才是皇上的御侍太监领班福全。皇上已经在昭阳殿等候主多时了,请主随奴才上殿。”
听见福全如是,曦儿不由得震了一震,有冷汗直从身后冒出来。
“主”是皇宫内奴才宫女们对正五品以下嫔妃的称呼,绝对不会对一个普通女子如此称呼的。
她才进了皇宫,如何会被称作主?
曦儿的步伐略略迟疑了一下,孟敬伦则上前轻轻从背后推了她一把,声道:“去吧。”
她紧紧蹙着黛眉回头看向他,他只坚定地对她点零头,似在告诉她:没事的。
可是她就是无法放心。
“主?”福全见曦儿没有要跟他走的动作,不禁又回身过来,半弓着身子问道。
看着他的神色,曦儿猛地一个醒觉,忽然明白过来,这是为何!
她侧过头去看向雨,又看了看孟敬伦,他们是知道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