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疗室的灯光很刺眼,木村阳子哭得头有些昏,最后缓缓平息下来。
失去了自己的声音,周围的一切声动都在耳中越发清晰。
她靠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低头掐着自己的指节,疼痛让人镇定,也能让人克制。
她如同陷入了一场永远醒不来的噩梦,无限地重复行走在死亡与悲伤覆盖的每一处角落。
死亡是真相,突破了一切虚假繁荣。
死亡是禁忌,缄默了一切喧嚣言语。
“阳子,我们走吧。”木村雄也停在她面前,布满皱纹的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指尖,“去看看你妈妈。”
三谷站在两人身后,低头摘掉了眼镜,用袖子擦了擦眼角,不敢让人看见自己的泪水。
他跟随木村雄也多年,一直在老人身旁受教,尊称木村雄也一句“老师”。木村雄也虽是叱咤外交圈的日本领袖人物,但待人从来都是和颜悦色,即使他犯了错,木村雄也都会耐心地教导。
他比木村春夏年纪要,跟在木村雄也身边做秘书时,木村春夏已经是政务官。他见识过木村春夏的气度与品行,其温雅的性格在上层贵族中十分少见,但行事却又不失气度与魄力。所以他也一直很尊敬这一家人。
如今种种,对于这个为日本贡献了全部精力的家族而言,似乎过于残忍了。
儿子儿媳相继离世,只剩下一老一。
这世上,最悲哀不过白发人送黑发人。
而尚且年幼的木村阳子,明明谨遵家族教诲,品行从未有失,却被人诬陷,承受媒体的恶意揣度与口诛笔伐,如今更是再受刺激,突然失声。
看着单薄的少女搀扶着蹒跚移步的老人,三谷的泪水忽然就忍不住了,偏头望着窗外努力地深呼吸了几次,但依旧没有作用。
葬礼安排在第三上午,木村由纪的骨灰与木村春夏合葬在一起,都安置在京都郊区的墓园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