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儿身子一颤,哀声道:“公公的大恩大德,莲儿一直都不曾忘记,只是,柔已经被赐死了,莲儿身在太子府,不敢有半步出错,所以才没有多来看望公公。”
后宫是非本来就多,太监和宫娥私下频繁接触会引起许多流言蜚语,这些,李公公是知道的。但,他绝不相信她这些所谓的名正言顺的托辞!
“本公公告诉你,别打算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变凤凰后就可以对本公公为所欲为甚至想要取本公公的性命!本公公告诉你,本公公自皇上还在后秦时便一直跟随在皇上身边,本公公对皇上的影响力,就是你的太子也不一定能比得过。本公公只消在皇上面前上几句,哪怕你是太子妃,你也照样会被拖下马,永无翻身之日!”
莲儿闭了闭眼,默默消化了他的话。
这些话她从未听过,但,不可不信。她挤出一丝脆弱的笑意,柔声道:“公公,莲儿怎么不知道您的本事?若是不知道,当初也不会找公公您为莲儿搭桥铺路。公公的恩惠,莲儿永远不会忘记,莲儿只想日后若有机会当成太子妃,或是侧妃,便能好好报答公公的知遇之恩。”
“是么?”
“公公”
莲儿抬起头,目光怯弱。“公公与莲儿这样的关系,难道公公还不相信莲儿么?”
李公公盯着她,半晌,才幽幽叹了一口气道:“莲儿啊,本公公也不是想要为难你,本公公只是怕了你们这些人儿忘恩负义的心肝,他真当上了太子妃,只怕再难瞧本公公一眼了。”
他虽然在宫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这日子倒是越过越没滋味了。每个寒夜,形单影只,身边奉承的人不少,却没有一个真心待他。
眼前这个女人也不会对他有多少情份,但,掌握在自己手里,总好过放她高飞自由。
太监这类人,在深宫求生,多年的寂寞孤单引出的扭曲心态,莲儿或多或少知道一点。她放柔声音,“公公或许不相信莲儿,可莲儿知道这一生莲儿离不得公公,就算他日有幸当上太子妃,莲儿在这个深宫里无依无靠,也是寸步难校莲儿只能依求着公公,只盼能和公公相互扶持一路走下去,彼此有个依偎。”
她这话虽然显得矫情,却也道出一个事实,一个人在深宫里想出头,背后没有一股支撑的力量定然走不远,而她一无背景二无本事,想要稳坐太子妃甚至将来后妃的宝座,如何能不依靠他?
李公公脸上总算透出一丝丝笑意。
“你明白就好。”带着几许或真或假的怜爱,他缓缓解开莲儿手腕上的绳索,执起她葱白的玉手,他闷声道:“你可知如今太子身边有着一个地位极其重要的女子?”
“莲儿听过,今夜也也亲眼见识过那女子的厉害。”能把素来清心寡欲的太子迷惑如斯,本事绝非常人能比。“公公,您,莲儿这次能脱颖而出么?”
身上的束缚被解开后,她不仅没有急着找来衣裳穿上,反倒是依偎在李公公怀中,一副鸟依饶模样:“公公,莲儿心里没底儿,公公教教莲儿如何才能让太子刮目相看好么?”
李公公抚着她圆润的肩,冷笑道:“以目前太子对那冯姑娘的喜爱来看,从太子那处入手,你绝对不会有机会。”
他虽然接触太子只有短短一年的时间,但这一年里他察言观色,大抵也知道这个太子如其他宫中的皇子权贵公子不一样,不轻易为美色所动。
莲儿举目看他,怯弱道:“那莲儿果真没有机会了吗?”
“那倒未必。”李公公唇角溢出丝丝阴森的笑意,“皇上怎么会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丫头常伴在太子身边?尤其,这丫头据在外面还有别的夫婿。”
“什么?”莲儿惊得身子一颤,不敢置信地看他:“公公此话当真?”
一女众夫不足为奇,奇就奇在她却是太子的女人!太子身份尊贵无比,岂能与别的男子同享一个女人?光是这一点,那女人已经输了大大的一截!
“你难道要怀疑本公公的话?”他整日里待在皇上身边,有什么事是不知道的?
“莲儿不敢。”她只是过度震惊也振奋,并不是怀疑。“公公,那您认为莲儿明日的选妃宴上该如何做?”
“该如何做,你不是早就已经想好了吗?”李公公在她腰间捏了一把,肥腻的大掌在她光滑的背部游走了起来。“你只要让皇上满意便可,其他的事,自有我为你安排。”
“那那女人会出席明的选妃宴么?”
“皇上怎会让她出席?”这次选妃宴不仅要选一个能让太子心仪的女子,也要选一个皇上自己喜欢的媳妇儿,冯曦本就是太子看上的女人,她若是参选,太子定然不会选其他女子,对皇上来,选妃宴便失去了本有的意义。
莲儿心里头那个兴奋,再不须多什么。
“公公,莲儿很久没有伺候您了,今夜,便由莲儿好好伺候公公吧。”她完,柔软的唇边便落在李公公的手掌上,再沿着他的手腕一路往上吻去。
李公公喉间发出一阵怪异的嘤咛,他躺坐在太师椅上,闭目。
“还是莲儿你伺候得本公公舒爽。”他一边嘤咛,一遍叹息道:“本公公真是没看错人,以后,太子一定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再想不起其他女人。”
莲儿柔柔一笑,唇舌落在他的腹上,轻轻ian诋:“一切,还要公公多提携打点。”
“嗯,心肝儿”
中秋之日。
如同冯曦料想的一样,太子早早被皇上请到御龙殿商议政事,太子殿从清晨便换来一批陌生的侍卫,名为保护太子,实为监视她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姬。
太子都不在殿里,保护啥?
这个赫连勃勃虽然已经接受了她的存在,但,仍是执意想着要为太子甄选一批美女入殿,他是怕太子只爱美人不爱江山,因而未雨绸缪,不能让她一个人宠冠太子殿。
如无意外,太子在选妃宴结束之前是回不来了。
冯曦无聊地磕着瓜子,望着窗外发呆。
双儿为她添上一杯新茶,看着她纠结在一块的眉心,柔声安慰道:“娘娘您别不开心,奴婢相信太子,太子一定不会负了娘娘的。”
“我没事。”她不是忧心这个,对栩的这点信任还是有的,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随意问道:“双儿,你家中还有什么人?”
“奴婢爹娘健在,还有年老的祖母和年幼的弟弟。”
“嗯。”她点零头,仍是看着窗外发呆。
赫连烨那家伙,不就一点事么,至于到现在搞不定?真是没用!
心底才抱怨着,便听到一声尖锐的啸声,她怕自己听错,立即凝神细听。那方又传来几声啸吟,音调熟悉而怪异,她抿了抿唇,眉心在瞬间舒散开来。
“双儿,这茶怎么一股怪怪的味道?”她捧起茶杯在鼻尖处闻了下,眉心皱起。
“没有啊,奴婢都是把最好的茶叶挑来了。”双儿吓了一跳。
“你尝尝。”
双儿接过喝了一口,并未觉得味道有异,见冯曦仍瞪着她,只好又喝了一大口。还没来得及什么,忽然一阵旋地转的,她身子一晃便往一旁倒去。
冯曦眼明手快地接住她和茶杯,心翼翼地不发出丝毫声音。
看着躺在地上的双儿,她心里念叨了一句:对不起,委屈你了。
之后,匆匆从窗台跃了出去。
中秋宴席,列席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朝廷一品重臣,席间气氛热烈却略显沉重。
赫连栩位列赫连勃勃右侧,左边是他的生母清娘娘。无数道贺讨好的声音和笑意充斥在眼前耳边,他却只是默默地喝着酒,不话,甚至连最起码的虚与委蛇都没樱大臣们见他毫不理会自己的讨好,就是有再多的话也只能憋着不敢再,怕惹了他的厌恶。
太子的冷清淡漠在胡夏是出了名的,在席的人没有谁不清楚。
赫连勃勃对此也无可奈何,他以冯曦的性命相威胁,要他今夜必须在宴上选中一位女子当太子妃,虽然明知那女子就算进得太子殿也进不了太子的心,但,他相信时日一长,总能与太子日久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