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海扬表情淡淡的脸色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有了些松动。她像是个被抓住了错处的孩子，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呃，i！”

他侧过身，示意她进来。她慌不迭进了屋，这是间套房，窗口摆着咖啡座，小几上插着鲜花。内室的门开着，可以看到一张宽大舒适的床。她忽然觉得自己来得太唐突。

“呃，喻小姐不在吗？”话一出口，她有些懊恼地咬住唇。

“她的房间在楼下。”司海扬盯着她看，指了指沙发，“坐吧，找我有事？”

尹萱暗自松了口气，试探地笑：“那……龙小姐呢？”

“她也住楼下。”司海扬微微眯了眯眼，“你来就是问候我的随行人员？”

她脸色变了变，局促不安地看着他笑：“当然不是。”

他走近她，低眼看她：“那你想干什么？我是不是也该问一声，你的同伴呢？”

她急促道：“梁定成回美国了，呃，他有点急事。”

“哦。”他后退了一步，盯着她笑了笑，“你的同伴走了，所以你可以做点别的了？”

尹萱愣住，脸色忽地白了。她喘了一口气，看着他道：“是啊，我本来，不是想跟他来的。我一直在幻想，是不是可以跟我想的人一起来这里……”

他眼光动了动，盯着她没说话。

尹萱自嘲地笑了一声：“可惜，我想的人，他有另外的伴儿，不需要我……所以我只好……”

“你够了！”他忽然冷冷地打断了她：“我住院三天，你在哪里？”

她呆住，哑声笑：“我？我连你的病房门都进不去。医护人员说，只有直系亲属才能探望，我？我只是个外人。”

他也呆了，盯着她目光不定。半晌才道：“尹萱，不要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

她又惊又怒：“我，找什么借口？”

他冷冷地看着她：“你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所以别再找借口解释任何事。”

她眼眶一热，盯着他笑道：“你认为那些都借口？”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你很聪明，你只要稍微留心，就清楚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你找了一堆的理由，是想为自己的行为开脱吗？我说过，有些东西，不能考验……”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找借口，而不是在挣扎想解脱？！”她声音有些颤抖，直直地盯着他叫，“你怎么知道那所有一切的行为，根本难以控制？你真以为我是个机器人吗？”

他变了脸色，抓住了她的胳膊，低低道：“你确实不是，你会受诱惑，你会想做个救世主。你纵容他接近你，你给他机会一步步爬上去，你以为你能救他？不，他不是吕嘉，你也不是救世主！因为他根本无可救药！”

她嘴唇哆嗦了两下，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

他盯着她的脸色，冷冷又道：“你在我面前表演够了。怎么吕家乐让你失望了？你放弃了他，现在又换人了？！”

她惊愕地看着他，慌乱地摇头：“不，不，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他目光变得沉冷，声音也强硬起来，“你一次次挑战我的耐性，想干什么？你以为，你是我唯一承认爱过的女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不，不是的！”她不住地摇头，眼眶中蓄出泪来。

她的眼泪令他脸色一怔，终于住了口。她抓住他连声低叫：“不是，不是这样的！我没有，你冤枉我！”

他目光一沉，抓住她的腰，将她抵在墙上，咬着牙道：“我冤枉你什么？冤枉你和吕家乐暧昧不清？他没有向你示爱？他不想跟你上床？我冤枉你不清楚梁定成的心思？我冤枉你利用他来刺激我？！”

她心头一冷，怨气涌上来，恨恨叫道：“那你呢？你身边女人走马灯一样地转，你几时把我放在心上？！”

这话一出，两个人都怔住了。他忽地松了手，盯着她眼光变了几变。曾几何时，他们努力维持着自己体面的面具与妆扮，内心却早已经变成了俗世里的傻瓜。为了一句话一个眼神而自伤自恨，不肯轻易妥协。

她极力睁大眼睛，不想让眼泪落下来，直直地瞪着他，声音有些发抖：“海扬，你真的爱过我吗？”

他呼吸急促了一秒，只是一瞬间的反应，他抱住她吻上去。柔软的唇带着急切激动的渴望，热切地探索，她几乎没有犹豫地回应他。他忽然又推开她，不肯满足她亲近的欲望，将她困在胸膛之内，始终不让她吻上来。她靠在他的肩头，睁大了眼睛贪婪地看他。迷离的眼神令他呼吸变得急促了几分，红唇近在咫尺，诱惑着他，他快要控制不住想吻上去。手机突然刺耳地响了起来，惊醒了沉浸其中的两个人！

他忽地松开手，她双腿发软，几乎快站不稳，慌得扶住墙，才稳住。

他的眼眸中的激情忽地褪却了大半，看了她几眼，走到桌边拿起手机来，走到内室去接听。

“ulia？”他的声音平静得仿佛刚才那一幕从来没发生过。

听到这个名字，看着他的背影走远，尹萱脸上血色消失了，强烈的欲望被内心涌上来的悲伤痛苦瞬间冲了个干净。她看了一眼那半掩上的内室的门，深深吸了一口气，支撑着往外走。从门口走到楼梯不过几步路，她却象是走了几里远。看了一眼电梯，她感觉自己已经等不到它开门了，呼吸快要停止，眩晕的感觉涌上来，下一秒可能就会倒下。她踉跄着冲向楼梯，差点儿一脚踩空跌下去。慌恐中，她抓住了楼梯的扶手，滑倒在楼梯上，无力地靠着扶手，喘了一口气，终于哭出声来。她任由眼泪横流，每一次呼吸都在痛。如果她从来不曾享受过他的温柔和情意，那这一切的残忍都还可以承受。如今眼前所有希望都在远去，她又成了被遗弃的那一个。

司海扬挂断了电话走出来，室内已经空无一人。突然一阵慌乱涌上来，他冲出门去，电梯停在这一层，却没有人。他又冲向楼梯，看到那个单薄的人影坐在楼梯上，那慌乱才消散了一分。

他深吸了两口气，走到她身旁蹲下，一低眼见她泪流满面，面色如纸，不由呆住。彩虹文学网aihngenx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