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山御空飞临徐如年上方,两袖鼓胀猎猎响,纠结的长发片片舞动,形如疯癫,居高临下称赞道:“颖悟绝伦,初次心驭符纸,便能心意通指,吴道子好福气。”
“但你灵气运转生涩迟钝,毫无灵性,需多加勤练思量。”蓝山语锋一转,数落起徐如年的不足之处。
徐如年虚心受教行礼道:“弟子明白,谢蓝山师叔指教。”
“走罢!”
初夏临至,玉清山上乍暖尤寒,旭日躲在云彩之后,变成一圈模糊的光团,底下葱郁的林木与阁楼一一掠过,飞行在云端的徐如年,生涩感慢慢遁去,对符咒的掌控渐渐熟络,背对着光晕的笑容,在寒风中竟越发明亮,仿佛诸天神佛下凡那般耀眼。
蓝山带着徐如年略微调整方向飞离玉清山主峰,越过雾气蒸腾的崖涧,向远处另一座大半隐匿缥缈云雾的山峰靠近。
托司马良言常常唠叨的福,徐如年对附近的几座山峰有了大概的了解,回首辨别主峰的位置方向,徐如年猜测这座山峰应该叫做第五峰。
果然穿过氤氲雾气后,山峰显露它的真容,第五峰三个血红的大字铭刻在崖壁上,土印证徐如年的猜测。
第五峰之所以叫第五峰,不是它排第五,前面也没有另外四座山峰,只是单纯的名字如此而已。
除了阁楼少了些,人气衰了些,高度矮了些,山顶宽了些,土坑多了些,与主峰并无二致。
住在第五峰的上清派门人除了少数几个剑宗门人,几乎全是法宗一脉门人。长生宗的人从不踏足此峰,更甭论居住于此,不是长生宗与法宗不合,实则是长生宗门人不宜居住此峰。
长生宗向往长生道,一切修行只求长生,远离红尘扰扰诸般俗事,最喜孤寂安宁,聆听天地道音,道心通明,探寻虚无缥缈的长生之术。
奈何第五峰常年轰鸣不断,山摇地动,风雷水火土竞相争辉,有时同台共鸣,这方唱罢那方登场,永无宁日。
在这喧闹的环境中,别说去悟长生术,就连简单的凝神静心都做不到,长生宗唯恐避之不及,入住第五峰,那岂不是羊入虎口自寻死路?
“蓝山师叔,那边的几位师兄在做什么?”徐如年指着一处空地甚感好奇,三名法宗弟子凑在一起,衣服上贴满了符纸,呈犄角之势,手中掐诀默念有声,一个干瘦老道居中盘坐,同样满身符纸,周边摆满不知用途的器物,神情肃穆,食指在面前的浮尘上来回勾画一些线条,一笔一画皆有章法,线条围绕的中心静静平放着一把葱白玉尺。
蓝山顺着徐如年的手指望去,身体打了个哆嗦,脸色变样,拉着徐如年急忙远离这处空地,直到看不清那四人位置的地方,才严肃的告诫徐如年道:“记住在第五峰不要随意靠近任何未知的地方,尤其是法宗几个老不死的地盘,更是一步都迈不得。”
话音刚落,青天白日,天空突地响起一声霹雳,第五峰上瞬间亮了亮,一道水桶腰粗细的雷电以雷霆万钧之势自云中劈头落下,直指那四人的方位,轰风声大作尘烟夹杂着电弧暴起。
巨大的烟尘柱遮天蔽日,光线速度黯淡,犹如阴霾来袭,倒卷暴烈的狂风携着激射的石子碎片向外蔓延,整个第五峰似乎都在摇晃,仿佛地龙翻滚山川倾倒,令人惊惧。
远离爆炸中心的徐如年,感到一股波动抵临面门,未及抵挡,一阵狂风呼啸而至,刮得徐如年几乎倒飞出去,紧接着沙尘滚滚而来,蓝山长袖一舞,一道碧绿屏障横在中间,隔绝来势凶猛的沙尘,避免被沙尘浇个满身通透。
忽然四个橙黄色的圆形护盾冲开烟尘,迅速脱离雷电肆虐的中心,狼狈的抱头逃窜,只是护盾上爬满密密麻麻的电弧,不断侵蚀橙黄护盾,弧光蕴含恐怖之极的天威,护盾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急速黯淡削薄,若这样持续下去,这四人难逃一死,幸运的是他们的护盾足够厚,在护盾黯淡无光薄如纸厚极尽消失时,电弧先消耗殆尽,四人逃过了一劫。
“气煞我也!”逃到安全处当中一人怒叫,躯干干干瘦瘦黑似焦炭,辨认不出样貌,道袍在惊世巨雷下化为齑粉,手中牢牢抓着断了半截的玉尺。在爆炸的瞬间引而不放的符纸骤然亮起,老道手疾眼快一把抄回玉尺,终究慢了半拍,玉尺露出护盾的另一头在天威前犹如枯叶般脆弱碎成粉末。
老道一阵肉痛,这玉尺非凡物,乃是用深海源玉制成,他冒着危险下东海辛辛苦苦寻了数月才捞了一块小臂长短的源玉,未料出师不利,雷霆一击,竟在这损毁了。
另外三人也不好受,黑身白眼,裸身相对,三人劫后余生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跳脚咒骂了好半天,老道气消了些,舞了舞手中的半截玉尺,坦然面对三位弟子的目光,大大咧咧,不知羞涩,想必以往有过这样的经历,次数还不少,不然哪能练得这堪比天厚的脸皮?
“造器第一百一十三次失败,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老道环顾三位弟子问道。笔趣阁中国jyh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