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胜?那是谁?”
雪舞先是一愣,扭头向同为教员的同伴发问。
“不记得了吗?六年前的穿越者,你曾经也参与过针对他的狩猎。”
雪舞又先是夸张地做苦思冥想状,随后才恍然大悟地大声自语:
“哦!原来是当年那个爱哭鼻子的光——屁——股——大——叔啊!”
说完她有些期待地环顾四周,但除了惊起林中的飞鸟外,她的话没得到任何回应。
期待落空令她有些遗憾,还指望着杀了自己同伴的小人,会跳出来维护自己主子的声誉。
她没有纠结,而是继续好奇地向那中年教员提问:
“当年他还没死吗?”
“从我们手里跑掉了,有新的‘力量’在扶持他。”
雪舞脸上露出了感兴趣的笑容:
“来复仇吗。”
就这样继续在这凶杀现场踱步,试图发现新的线索。但是令她遗憾的是,这一切都处理的太过干净了。
镰臂虫主这种等级的依尔模块,还没有精确到模拟血液循环,但是这被斩首的死者却也没有血液流出。原因是两边的创口,都被他自己的皮肤合死了,像是头颅和身躯,本就是两个独立存在的个体。
“肖胜当年的性情和手段,都跟这种低调又诡异的战斗方式绝缘,不过玩弄尸体的方式,倒是有他的风格。”
“不,当年解析过他的力量,他的仆从都是类似依尔魔块一样聚集特殊物质形成的,与尸体苏生和死灵术还不同。”
“原来如此。”
当下心里有些烦躁的她,也没心思给暗处的人一个惊喜了。
“出来吧!”
没有拖泥带水的沉默,树后藏匿的人影就这样现身。
黑发俊秀少年,还有他额头上雪舞一直好奇的青春痘,以及怀中露出的书籍一角。
是李双世。
“藏了那么久,不会真的以为山海术者的侦测能力是摆设吧?”
雪舞说起山海术者的侦测能力,不由得想到地上被瞬杀的教员,就感觉有点脸疼。
“没有这么想过。”
李双世干脆地承认,他很清楚还没得到山海术的普通人有多脆弱。
“那为了什么藏起来?”
少年嘴角勾起,像是在讲什么笑话:
“表情管理而已,那个人的信息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这回答让雪舞一愣,只是点点头没说什么,倒是被他那条断掉的右臂起了兴趣:
“你不是偷跑出来的。”
雪舞指了指他那被包扎的伤臂:
“看那处理的手法,是教员做的。”
“他们认为跟你们这边的通讯被截断了,就派没有战力我过来报信。当然,先帮我处理了断臂。”
听着这漏洞百出的说辞,雪舞不由得一阵头大。
赤狩近年来,从最初的狩猎“同好会”的性质,转向“组织化”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形成了守旧与变革两种派系。哪怕是年轻的雪舞,在证明自己才能的瞬间,就不可避免的面临“站队”的抉择。
而自己因为种种原因站了最没前途的守旧派,现在同阵营的新教员,加上那死人也只有五个。革新派的人却足有十二个。
但是从话语权来看,雪舞作为教员却占据了绝对的主动。
不可让世界小看“年轻”,这还是革新派为了攻击排资论辈的守旧派推出的口号,反而却让雪舞成了新教员中最有话语权的代表人物,即使向学员们传播敏感的价值观,她对立面的人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但刻意地尊荣年轻人,却也绝不是好事。如果被当作棋子的李双世死在了报信的路上,雪舞是首当其冲要担责的人。事实上发生任何事,她都会成为众矢之的。
生怕能逃掉杀手,还专门派了个刚大战完伤残的。
雪舞压住被人算计的厌恶感,随口问了一句:
“那要报的信呢?”
“‘运气不错’。他们说这是暗号。”
雪舞叹了口气,运气当然称得上不错,学员没有出现伤亡。
李双世隐隐看出了什么,但也不打算深究,而是转移了话题:
“那么接下来要做什么?”
“回去。”
略微思考一阵,雪舞像是做出什么决定,干脆地回答他。
同派系的两个教员不由得一愣:
“不追踪下去吗?”
“我们的复仇狩猎需要准备,况且......”
雪舞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要给他们课后实践的机会。”
中年教员一愣,随即明白了她话中所指的“他们”。
“课后实践...你疯了吗?让这些少年,没有山海术的人参与围猎?”
尽管被要求服从这个小姑娘,但这两个中年教员还是立刻提出了异议。
李双世知道在这个场景中没有话语权,但他还是露出不满的表情,倒不是这种让他们送死的决定,而是“肖胜”的名字代表了太多的私人感情,追猎肖胜下落的参与者越多,越让他感到厌烦。
“无所谓。”
“我们还没有搞清楚,来者用的手段到底是瞬杀还是暗杀。”
瞬杀与暗杀,代表两个截然不同的警戒等级。
“那种区别也无所谓。”
拥有确据般的一口咬定,雪舞脸上也如她所说的无所谓:
“有不知好歹的蠢货前来挑衅,我们只需要让他们迎接怒火就好。”
年轻人的意气用事!两个中年教员不由得暗自恼火,但却也清楚难以改变什么。
“收尸,返程。”
中心道场。
百余名学员聚集到了道场中心,消息不似小钱眼这般灵通的人,也都多少看出了眼下的危机。
革新派的教员们,此时虽然说着稳定秩序,但是那副焦躁不安有隐隐散发出恐惧的嘴脸,让本来就试图解读真相的学员们大受影响。